他眼底的傲慢狠狠刺痛了余副将,“这里是南辽郡,不是中原。” “难不成你们主君派你们来南辽郡,是享福的不成?” 矮个子副手神色一噎,气急败坏道,“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无论如何,霍家军是主,江家军是客,断没有慢待客人的道理。” “嘭 ——” 余副将还准备说什么,弘远沉着脸把桌案拍的巨响。 一屋子的人被齐齐吓的瑟缩了一下,就连军帐外面的士兵都心中一悬。 “七十个军帐,你们住是不住?” 弘远连个正眼都没有给矮个子副手,直直的看向钟致远,“若不住,那便即刻离开军营,自行找你们主君安排。” “你别拿主君威胁” 矮个子副手蹦跶着想怼弘远,被钟致远开口打断,“住!” “钟致远,你可是江家军的首领!这样退让认怂,简直是丢江家军的脸!” 矮个子副手指着钟致远责骂道,压根不是一个副手对待一个首领该有的态度。 余副将几人下意识望向钟致远。 可钟致远脸上并无波澜,“我只做了一个首领眼下当做的正确抉择,当然,江三爷若觉得不妥,那便都听你的,你说如何便如何。” 声音明明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字眼中甚至满满的恭敬顺从,可弘远几人硬是听出了嘲讽不屑的意味。 江三爷这个称谓,更是暴露了许多消息。 此‘江’如此嚣张,只怕和江家关系匪浅。 江三爷瞪了钟致远一眼,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些什么,想让我冲在前头担责任,没门!” “我们五人一人一个营帐,只要你能安排妥善,那便依你的住下!” 一番话让熊副将几人面面相觑,差点气笑了。 啧啧,好大的派头! 好不顾底下人的死活! 为了霍家军的兄弟们尽量住的舒坦,弘将军本来是和兄弟们挤在一个军帐的,是兄弟们非觉得他这样太不符合一军统帅的身份,硬把将军的东西挪了出来,将军拗不过大家伙,这才勉强同意和他们四人共用一个军帐。 这个江三爷不过是个小小的副手,竟然还想一个人独占一个军帐? “这里是霍家军营,不是你江家人的福窝窝。” 钟致远还没开口,弘远就冷声接过话茬,“江少爷当日于我说的很清楚,江家私兵任我调用命令,眼下你们既已经听令站在我霍家军军营里,就得守霍家军的规矩!” 说着便绕过桌案走出来,一步一步的逼近江三爷,如刀般锐利的眼神直接把江三爷面上的傲娇不甘剐了一层下来,“从方才到现在,本将已经容忍你很久了,江家军竟不是钟统领说了算,而是你一个副手说了算?”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不计较时于常人无异,此刻已然震怒,浑身的威压肃杀凌人。 莫说近在咫尺的江三爷,就连军帐外的江家军也收敛了几分神色,心口悬上来一半。 江三爷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我、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我可是江承业的三表爷!” 弘远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熊大,派几个精锐,把江少爷的三表爷送回江府,便说我们霍家军只接纳江家军,不伺候江家亲眷!” 先前他对江承业还有几分忌惮忍让,毕竟还要借他的力行大事。 可天还没亮,老太太已经让灰雀送来了好消息。 信纸里说甜宝让鸟友盯住了江承业,但凡他言行欺人,便让鸟友替天道惩罚于他。 听说江承业昨晚被吓的门都不敢开,让十几个下人把房门守的严严实实,没有沐浴便歇下了。 本来他还有几分担忧江家军入营不敢大方管辖,老太太的消息简直是及时雨,然他少了许多顾虑。 将军令下,熊副将几人只觉得心头爽快极了,不用旁人,余副将几人立刻上前把江三爷扭押起来。 “放手!” 江三爷面色惶恐,拼命挣扎,“我是江家军,我不回江府!” 他这个表爷和江承业隔着十八道弯的亲,江承业认都不认识他。 江承业和他那个爹一模一样,是个心狠手辣的,只因失母的长兄处处优于自己,便对长兄百般设计陷害,离间了长兄和父亲的父子之情,还对长兄百般凌辱折磨。 若他知道自己在仗着江姓在江家军耀武扬威,自己这个表爷的下场只会比那个江家原配所出的嫡长子更惨。 他没想到,在中原百试百灵的行事作风,到了这边陲之地竟成了夺命的杀刀! 余副将两人充耳未闻,架着江三爷便朝外拖。 “将军饶命,我、我知错了!” 江三爷死命的用脚挂住军帐门槛,瞬间慌了神,“钟统领,你快些和将军求求情,属下知错了” 军帐外的江家军面上再无讥讽傲娇,个个面色凝重的望进军帐里,越过在江家军作威作福已久的江三爷,齐齐落在独臂将军弘远身上。 此刻他们才后知后觉,能守的住边陲的,又怎么会简单。 钟致远望向弘远,本来平静的眼底有隐隐的光影淌动,“将军,你不怕江家报复?” 弘远对视过来,冷冽勾唇,“怕?” “霍家军若是畏首畏尾之辈,你们觉得江家军今日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和我对话?” 钟致远眼底一怔,便见弘远背手径直走到军帐外面。 熊副将几人也纷纷跟着出去,扭押着江三爷站在将军身边。 弘远冷冷扫了一眼江家军,眼神所到之处,皆是面色闪烁瑟缩。 “本将以为,你们是来助霍家军剿匪出力的,所以心中多有感激,想着委屈自己兄弟几分,也要让你们住的舒坦些。” “可瞧着你们穿着江家给的皮,便以为高出我霍家军一截,倒是及时给本将泼了一盆醒神的凉汤。” 说着,弘远伸手指向江三爷,“本将本预备给你们腾出七十个军帐,可因为他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本将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