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神鬼玄异,民间诸多传导,但毕竟从未亲身经历,江承业心中自然是半信半疑,只不过家中做生意对这类事情保有敬畏心,从不将怀疑不信宣之于口罢了。 但看到果树的那一刻,江承业便全然信了这世上真的有神鬼。 否则叶家的气运怎么解释? 方才的异相,难不成是自己 “天爷恕罪,我们叶家许是驾驭不住您赐予的气运,先前欲行善事,却屡屡受挫,惹祸上身,想必您老都看在眼里。” 老太太望着天,满脸虔诚急切,“这世上千人百性,诸多贪婪,一味付出不求收获,就是惯长懒惰贪婪的歪风邪气。” “吃一堑长一智,我们会坚持用你老赐予的气运行大义善举,但却不能再和先前一般毫无所求。” “我们投入江家门下,便是想借着江家的力量,把这份气运恰如其分的传入夏周的每一个角落。” 解释到激动之处,老太太直接跪了下来,依然仰面望天,“请天爷再多观察我们一些时日,莫要急着气恼,我们定不辜负天爷对叶家的另眼相待。” 叶永礼和奶团子也跟着老太太跪了下来。 见叶家人如此恳切虔诚,江承业的膝盖也不由自主一软,讪讪的跟着跪了下来。 高挑男子眉尾讶异微挑,也跟着江承业跪下。 留守的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主子都跪了,他们自然也不能站着。 朝天解释完,老太太高拜一礼,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眼神面地,余光却瞄见江承业也跪下了,面上涌现肆无忌惮的激动欣慰。 恨不能起来抱着奶团子狠狠亲上一口。 她的好宝真是太棒了! 以江承业的认知,自己必然要花费很多口舌时机才能达成目的,引江承业上套。 可甜宝却恰如其分的给她制造了一场绝佳的契机,让她接下来的话变得分量十足。 “江少爷” 好一会后,老太太才直起身子,拉着甜宝朝江承业走近,“少爷起来吧,假以时日,天爷定能看到我们的诚心” 江承业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天,这才徐徐站起来和老太太对视,喉咙里涌上很多的疑问,却不敢再肆无忌惮的问出来。 “老夫人觉得方才的异相,是老天降怒?” 斟酌了好一番,江承业才低声问道。 老太太眼神深沉,用力点头,“和方才类似的异象,先前我们家也遇到过一次。” “流放时我们一家为了自保,隔岸观火,无视官差欺压难民 ,随后便遭遇狼群袭击,险些全家命丧狼口,后来我们有所领悟,便豁命和官差对抗以维护难民,没想到无故飞来了好多雅雀助我们对抗官差” “后来老婆子才明白,叶家的所作所为,天爷定是看在眼里的。” 说着她眼神复杂的望向江承业,“只怕是方才少爷将百姓唤作贱民,又泄露了朝廷对百姓的恶意,这才惹了天怒。” “要知道,天下苍生皆是天爷的孩子,少爷试想,为人父母者, 优异的孩子靠自己的能力创造并拥有更多的利益,父母定然是乐见其成。” “但是对于大多数平庸的孩子,父母虽然会偶有忽视,却也不会弃之不顾,更不会希望孩子之间有恃强凌弱的现象” “江家勋贵和普通百姓,在天爷眼底并无二致,所以方才少爷所言过激,才会惹怒天爷。” 眼见着江承业的面色变得凝重,老太太心中窃喜,赶紧趁热打铁,“老天不会无故赐予叶家气运,老婆子猜测和我们在襄平郡的所作所为有关。” “实不相瞒,我们叶家并不是一开始就有气运的,一切玄乎的事情都是从流放之后才开始发生的” 江承业眼底闪过质疑。 叶家是有些聪明眼色,但是这种资质的家族满夏周一抓一大把,他们凭什么做这天选之人? 虽然对叶家不屑一顾,但江承业心中有所忌惮,并不敢表现出来,“老夫人的意思是,叶家是天选之人,何故?” 老太太轻叹一口气,‘如实’把自己的揣测道来,“少爷许知道我儿先前是一郡的父母官,可少爷不知的是,我儿刚任职便逢遇征收粮税的时节。” “粮税繁重,百姓食不果腹怨声载道,见我儿是寒门出身,又是新官上任毫无根基,直接上演一场大暴乱。” 像是陷入回忆,老太太面上满是后怕和心有余悸,“老婆子记得很清楚,我儿当时还被暴民开了瓢,在床上躺了足足三日才醒过来。” “虽然受伤,但征收税粮的重任却不敢耽误,后面他带着伤挨家挨户走访村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算是把属于朝廷的那份粮税征收上来了,但是想和其他郡县一样,再多征收一些粮食充盈府衙的粮仓以备不时之需,那是绝无可能。” “因为朝廷鞭长莫及,凭襄平郡那寥寥几队官兵,也无法在发生暴乱的时候护得叶家安宁,我们不敢惹怒一郡百姓。” “所以我儿任职这几年,勉强把朝廷规定的粮税收上来已是幸运,压根没有余力打点上官,才落得被流放的下场。” 江承业眼底闪过一抹惊诧和讥讽。 本以为叶永忠当真是清廉为民的迂腐官僚,却不想真相竟是如此! 啧啧,他就知道,若有贪腐升迁的机会,没有一个官员能守得住两袖清风。 “所以呢?” 天爷为什么选中你们? 难不成看中了叶永忠的胆小无能? 老太太‘自嘲’的笑了笑,随后便走近江承业,咫尺之隔的时候,用低到只够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无论是何缘由,我儿都曾让一郡百姓得以饱腹,也是为此才被朝廷流放,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老婆子以为,天爷之所以赐予气运,是作为对我们全家遭难的补偿。” 有些话不敢宣之于口,提醒的意味却灼灼于眼。 江承业心中一跳,顺着老太太的话,顿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