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小加加乖着没?” 秦川小心进屋里,悄悄问周琴琴。 内心里小妹夫想问,这个点儿,二姐你怎么把两个月的孩子抱过来了。 天色暗下来的这会儿,屋子外面冷飕飕的,你当妈的不怕孩子受了风寒? 周琴琴眼睛看着自己儿子,嘴里给小妹夫回话。 “小川,这儿热闹,大家给玲儿的孩子发红包呢,我抱小加加过来沾沾喜气。” 秦川心里一揪,张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两口的无力感。 刚才在外面,几个乡镇干部以为她就是秦玲,抱着刚满月的孩子,都掏出红包塞孩子襁褓里。 周琴琴肯定想,这就是给她的儿子沾沾喜气。 坐在炕上的秦玲看出来亲哥脸上神情有些复杂,岔开话头。 “哥,我刚给琴琴姐说了,等小加加一百天,咱好好摆两桌,给娃过百岁。” “好啊玲儿,给咱小加加过百岁,二姐,我抱一会孩子,看给小姨夫笑成一朵花了。” 周琴琴小心翼翼将孩子递给小妹夫,嘴上笑的甜丝丝,内心的苦闷在脸上看不出来。 “小川,他是男孩,咋笑的跟花一样呀,是不是呀小加加,看小姨夫多心疼你。” 抱这个孩子的人,应该是他爸爸或者他奶奶。 秦川心里的难过不知道怎么办。 百万家产能怎样,千万家产又能怎样? 两个月过来了,陈家没有人来大坪村看这个孩子。 住在三楼,给自己开门,嘴上问这是哪儿西瓜的那个妇人,是这个孩子的亲奶奶。 她还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她的亲孙子吗? 门帘轻轻一揭,周园园和赵秀梅母子俩进来了。 “川,你在这屋呀,我说外面怎么看不见你。”周园园贴过来,拽一把自己男人。 “咱娃呢?”秦川问。 “在院子里和其他孩子玩呢,小芳和调红她们看着。” 周园园嘴上说话,在自己男人袖子上拽了一把,意思有话这个屋里说不方便,出去说。 秦川立马懂媳妇的意思。 “妈,二姐,你们悄悄聊,外面有几个干部我招呼一下。” 秦川转身出耳房屋,嘴上的微笑收敛住。 “妈,二姐,我出去看好三宝,别让她缠在爸爸跟前。” 周园园也出来了。 秦川小声问她:“咋了媳妇?” 小媳妇拽一把男人,出大门口说,这儿脑袋乱麻麻的被他们听见。 秦川被自己媳妇拽着往外走,被遮风棚底下的几个乡镇干部看见,喊他过去。 “秦老板,过来玩一会儿嘛,大家想给你敬酒还没敬好。” 秦川给他们乐呵:“我给我媳妇安顿个事儿。” 周园园拽着秦川胳膊往大门口走,坐在桌子旁的几个干部脸上疑惑,秦总媳妇怎么长的跟秦总妹妹一个模样。 “刚才抱孩子那个妇人不是秦总妹妹,是周园园二姐,咱给红包给错了。” “啊?给错了呀,那咋办,不能要回来吧?” “瞎扯,哪能要回来,秦总二姐也生了孩子,两个月了,这孩子一出生,陈经理就被高局逮走了。” 这事儿乡镇干部们谁不知道。 大家相互看看,接下来的意思不敢随便乱说了。 “喝酒喝酒,别瞎传谣言,秦总不是那样的人。” “是啊是啊,秦总不是那样的人。” 他们嘴上说秦总不是那样的人,心里想刚才给孩子塞的红包是不是太小了。 大家嘴上嚷嚷,喝掉一盅后都是心有灵犀。 高局说的对,今儿将秦总灌醉,说不定从他嘴里能说出一些真相来。 大门口,周园园的语气很急躁。 “川子,二姐突然就把孩子裹起来抱出来了,我和咱妈以为她抱去小梅家还是莎莎家玩儿,结果她抱这儿来了,你说她咋想的嘛!” “媳妇儿,那被子是孩子出月时候裹的,看样子二姐心上不好受。” 周琴琴是妇人,刚生完孩子,跟她朝夕相处的陈立新被抓了。 她婆婆不认她们母子。 从身上掉下来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没有代满月,她心里承受着巨大的沉闷。 她给周围人乐呵呵是装出来的。 周园园今天才看出来,自己二姐有些怪怪的。 这个点,她把她孩子抱进玲儿房子里,她心里是几个意思呢。 “川子,你进去跟她说,孩子不能待在玲儿的房间,要抱回去。” 秦川想想:“媳妇儿,顺其自然吧,这种话我不能说,你和咱妈要好好开导二姐。” “嗯嗯,一直在开导嘛,二姐儿想的也挺开呀,玲儿是春叔春婶媳妇,他们张家人给孩子代满月,咱俩也不能说个什么对不对,这些道理二姐懂的,就是不明白她怎么来这一处。” 秦川嘴角一笑,安慰媳妇:“别紧张,没什么大不了,或许二姐只是把孩子抱来沾沾小狗娃看满月的喜气,你去看看,说上一会儿话就回去,我再陪陪几个乡镇领导,别让他们逮着三叔猛灌。” 这段时间,十辆车来回跑收棉花,秦建文说他来负责这一摊子,不能出现差错。” 秦川转身进遮风棚,几个干部站起来招呼。 “来来,秦总,我们都没敢喝,就等你呢,难得跟秦老板你坐一起放松一下。” 秦建文这会压根不在这里。 几个人举杯敬秦总,喝酒是小事,好好谈谈办企业搞特产挣大钱的路子。 有没有可能,明年咱土高乡其他村子每家的收入都能过万? 就这个问题,秦川跟他们一边碰一盅一边说清楚。 在土地上种粮食种西瓜,挣不了多少钱,大家别想着在土地上种农产品,就能大几万大几万挣回来一笔。 过两年你们就能看清楚,地膜西瓜也好地膜棉花也好,一亩地能有五六百块收入,这已经是上限。 高崖塬上,最多的一家有三十亩沙地种棉花,最多摘九千斤棉,这两天交货,拿一万八千块。 你们各乡镇还想靠种地提高收入,跟大坪人一样搭大棚种青椒吗。 都搭大棚种青椒,哪有运能拉出去,哪有市场接受完。 到明年春天,大家等着瞧,别说外面种地的,就咱铜城市范围内,种地膜西瓜和种地膜大棚蔬菜的人家成倍猛增,运能和市场不能同步跟上,这就是大麻烦。 干部们听的恍然大悟。 怪不得今年十一月,发青椒的价格比去年低一毛钱,是因为外面搭大棚的比去年多了许多。 “要不是各乡镇的这茬货拉到我这儿,用火车往京都、北疆发,你们等着瞧,跟去年一样,地头价七八分钱都没人要。” 这种情况干部们深有体会。 各乡镇在八月准备种大棚蔬菜的时候,先问了土高乡的秦书记,各乡镇种青椒行不行,别像去年十月那样,泾川县新安县的菜突然卖不出去了,六分钱拉到秦总手里。 说起这事儿让秦川失笑,我也没想到北疆的市场突然高价要这批货。 聊着喝着,大家都有些上头。 周园园站在了自己男人身后,小声问:“川子,你还不回家吗,三宝闹着要你哄他睡觉。” 秦川站起身,手中举着杯子:“各位书记乡长,陪你们好好喝酒的应该是我三叔和我春叔,不知道我三叔搞什么幺蛾子还不回来,这杯酒我敬大家,我有老婆有女儿,喝的醉醺醺回家,肯定被赶出来,喝完这杯,就是天塌下来我也得回家。” 秦川一口喝干,转过身拉住媳妇回家。 坐在桌子上的人看着秦老板两口子出去了。 “高局说让咱灌醉他,咋可能灌醉秦总,高局咋自己不来灌。” 走在大门口的秦川刚好看见高林祥从外面慢腾腾走进来。 “祥哥你腿好了吗?能正常走路了。” “嘘!一般人不知道我腿上受伤了,你咋出来了?” “回家了,哄我三宝我媳妇睡觉。” 高林祥脸上难受:“弟妹你管你男人管的也太紧了吧,这还不到十点就回家睡觉,肚子这么大又不能干啥。” “祥哥你咋是个撇撇嘴,你好歹是警察领导。”周园园骂他。 高林祥脸上很失望,小川兄弟这不是好好的嘛,他娘的你小子啥时候能喝醉一回? “行了祥哥,你难得放松一下,你多陪陪我三叔我春叔他们。” “哎哎,我才来,你不陪我喝两盅啊。” “我陪我媳妇睡觉去。” 高林祥一肚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