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俩再去王宗明家,说同样的话,他别去学校教书了,小学文化教小学生,娃们都被他教成了二百五。 张春有另一层意思。 “川子,王宗明跟王得新不一样,他虽然也打学生,但他没把学生手打肿,他对新老师们挺好的,两个宿舍里炉子都是他一早生的,他怕冻着女老师们。” 这个意思让秦川很不理解。 “春叔,李青和小梅睡一个屋,小月和刘岩睡一个屋,那我就不明白了,王宗明一大早进去给他们屋生炉子?他故意的是不是?” 张春被侄儿逗的哈哈笑。 “川子你想啥呢,他们肯定起来了再生炉子的嘛,咱别把王宗明打发了,他才四十岁,他 好歹在学校里能帮老师们干一把活,没这个人还真不行。” 秦川点头同意。 “春叔,那就让王宗明留下给年轻老师们搞后勤,他不用教课。” 这个意思提早给王宗明说清楚。 他不在家。 他家妇人孩子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张春给他家妇人说清楚,他回来后去村委,有话给他说。 两个人又从王宗明家院里出来。 “川子,回村委房子,大家领菜籽的一笔账我给你算清楚。” 秦川心里厌烦张春老给他算一些小账,给他说了没这个必要,他就是不听。 这半天,他闭口不提春婶怎么样了。 “别给我算这些小账,不是我说你春叔,你答应照顾我春婶想吃什么你就做什么,这个点了你也不回去做饭,你嘴上就是骗我春婶。” 张春一脸讪笑,嘴里胡丸蛋蛋。 “川子,我一个大男人家,我扒在锅灶上做饭?我连个荞面搅团都不会搅的人,我能做个什么好吃的? 你婶牛奶一顿鸡蛋一顿排骨汤一顿,园园和你岳娘三顿饭都端过去伺候她,我就不用守在她身边了,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忙,两百个大棚呢,挨过去看。” 秦川觉得张春是耍村长威风,在大家面前刷存在感。 他不去大棚里挨个转,大家还不会种菜了? “春叔你是瞎忙,你没必要挨个菜棚里转,你照顾我春婶要紧。” “是她不要我守的,说我该忙什么忙什么,不信你问你婶。” 进了村委房子,账本上领种子的情况,秦川看都不看刷刷签上字。 “川子,你算清楚再签,这是李艳姑娘说的,一笔账一笔账要给你算的清清楚楚,别让大家以为我是小水村张响那种人。” “春叔,既然你都算清楚了你还让我算,烦不烦呢,你一天这么忙,你给你自己领了多少工钱?” 张春嘻嘻一笑。 “看你说的,我儿大头一天到晚给你跑车,你抽着百分之三十的利润点,这就够了,我还敢给我发工钱,哪有这个道理?” 秦川早就想好的一个意思这会儿说出口。 “春叔,两百亩大棚蔬菜是跟去年一样的销售模式,我跟每家五五分成,我的分成抽一成利润出来,是村里的建设基金,这笔钱你要用好,咱自己挣钱自己用,再不看上面领导脸色。” 张春一愣,他早就算好了川子在这个冬天,这两百亩大棚蔬菜有多少收入。 跟去年一样五五分成,跟去年十个大棚一样的收入,川子能有两百万。 给村委分一成,张春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富有的村长。 嘴咧开嘿嘿笑:“川子,你放心,每一分钱都用在咱大坪村建设上,保证留下李青小梅小月。” 张春心里,接下来几年要大干一番,这种成就感在心里忽突突一天比一天高涨。 川子,除了大坪水库,除了楼房,除了大棚蔬菜,咱村里还要养一百头奶牛一百头肉牛,还要养一万只羊一万头猪。 过不了三年,咱大坪人别说在全县最富有,在全市甚至全省都是最富有的人,嘿嘿,把人就美死了。 张春吧嗒吧嗒一顿憧憬。 两人正说着,听见隔壁屋文巧语气惊慌:“小平小虎,你俩咋成这样了?跟谁打架呢?” 他俩在乡上念初二,周六下午回家,路过村委这儿,他俩先跑进文巧房里看有没有好吃的。 “三娘,是他们要跟我俩打架,他们弟兄七八个,我们弟兄两个,我们俩能打过他们吗,我俩赶紧跑了。” 秦川听到这话,转身到隔壁屋,看建生叔家两个双棒堂弟一脸青肿,饿坏了的样子,趴在三娘家饭桌上狼吞虎咽。 “小平小虎,谁打的,看看这脸,肿成啥了?哥给你俩怎么说的,你俩在乡上念初二,别怕那些混子街溜子,谁敢欺负你俩赶紧给哥说。”秦川气哼哼问。 看把我兄弟打成啥了。 建生叔带着工程队一天到晚忙,这段时间跟杨柳人杠上了,说赶十月底要把楼房起完整,让川子一家明年三四月就住上楼房。 建生叔这个干劲让秦川万分感动。 他的两个儿子在乡上被人打成这样,川哥能不气愤? 小平嘴里骂:“狗日的高崖帮,想欺负我俩没门,川哥你放心,他们七八个也没占到便宜,我一砖头就把他们老大脑袋拍烂了,我俩撒腿就跑了。” “什么?你把高家娃的头打烂了,叫啥?” 川哥刚准备想着替他俩出一口气。 心想肯定是那帮街溜子堵住小平小虎要钱,还把人打成这样了。 可小平说他一砖头把高家娃脑袋砸烂了。 这就麻烦了,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刚上初二,这俩双棒就跟外面学生打架,这还怎么念进去书。 “你俩跟高崖学生打架了?” 小平一脸不屑:“他们高家帮有什么了不起?他爸收棉花有什么了不起,我说你爸收棉花还不是帮我川哥收,他不信,叫来他们高家帮七八个,我们就打起来。” 张春叹气。 “看看,川子,你看看你建生叔家你这两个堂弟,每周回来都是这个口气,说把高崖人文崖人揍死呢,我看呀,他俩别去学校祸祸人了。” 秦川盯在他脸上:“是不是叫高昌的学生跟你打架?” “就是高昌,就是他带头堵我和小虎,他们先要跟我打的,川哥你知道高昌是谁?” “废话,他是高村长儿子,你们怎么能打架,你们当朋友不好吗,我以为是那帮街混子堵住了你俩。” 小虎一口气吃饱肚子,这时候才顾上说话。 “川哥,你说的那帮街溜子是李家的杨家的对不对,他们堵我俩了,他们知道我俩是大坪村的后,问我俩跟你是什么关系,我俩说你是我们川哥,他们就把我俩放掉了,可高昌他们非要跟我俩打架,打就打,谁怕谁呀。” 秦川听出来了,土高乡街道上的一帮混混不敢欺负小平小虎,可学校念书的高家学生看不惯他俩。 “你真把高昌脑袋打破了?”秦川瞪眼睛。 “一砖头下去!我俩转身就跑,川哥,我俩不念了,反正考不及格!” “说什么呢,不念书干么,当街溜子欺负比你们小的?”张春气呼呼骂。 文巧一脸心疼:“听你川哥话,好好念书。” 高崖村长肯定来村里找小平小虎家长讨说法。 十六岁的小平小虎在乡上念初二,除了考二三十分,就是跟其他村里学生打架。 尤其这一学期,他给其他村里学生说,他爸带着几十个人在村里盖五层楼房。 这种话说出来,谁信他? 他还说高家人收棉花是给他们川哥收,他俩还说文家人收鸡蛋也是给他们川哥手。 高家的文家的学生联合起来,跟小平小虎约在周末放学路上打架。 小平小虎是调皮捣蛋怪,指着他们骂:“我三叔是乡上书记,我怕你们?” 然后双方打的更凶。 土高乡中学里男娃之间一言不合就打架,不是一天两天的风气。 秦川本来要回去的,想到高昌被小平一砖头打破脑袋这事儿,高村长肯定就找来了。 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