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连荷气得睡不着,干脆到菜园子里透透气。 在菜农的悉心照料下,红薯苗是绿油油的一片,由于这边温度干热,经过白天的光照,地表温度在二十度以上,能达到培育红薯的最佳土壤环境。所以薯苗生根早发育快,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扎细根拉藤蔓,块茎开始膨大。 看着自己亲自打下来的一片“江山”,宋连荷还是很自豪的。 就仿佛身边多了位美人,她挥手一扫,“美人,看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亭台内,男子睁开双眼。 菜园里,少女顶着清华月色,站在石阶上,对着一片红薯苗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美人!再往这边看——嗯,这边还没来得及打。” 宋连荷好像东方不败附身,水袖肆意挥洒,好不潇洒惬意! “美人,朕……” 手臂倏地甩到某人胸口。 她一惊,回过头就看到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 男子脸上的黑色面具,月光下泛着冰冷诡异的色泽。 他…… 有那么一瞬,宋连荷想到了破庙中的男子。 男子慢慢摘下面具,露出俊美无双的峻颜。 “王爷?” 宋连荷悄然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他。 “王爷这么晚了怎么会在此?” 周沧晏扯了扯唇角,面无表情道:“过来瞧瞧你为美人打下的江山。” “……” 他冷眸,“如此大逆不道,你是不想活了吗?” 宋连荷尴尬地垂下头,“这不是没想到,您也大半夜没睡嘛。” 周沧晏瞥了瞥她,道:“明日本王就离开。” “离开?是回陵安城吗?” 宋连荷随即抓住他的衣襟,“王爷,带我一起!” 周沧晏没说话,目光放低,落在她抓紧自己衣襟的双手上。 宋连荷赶紧松开手,顺势替他抚平褶皱。 “你就安心留在这里。” “那不行!” 宋连荷急道:“我必须回去!” 周沧晏冷了眸眼,想都不想便拒绝:“不许。” “为何不许?” 眼前的少女绕到他身前,一双眸气鼓鼓地瞪圆,像只发怒的小猫儿。 “本王说不许便是不许,无须理由。” 他转身要走,无意与她纠缠。 可宋连荷心里有气,上前便扯住他悬在腰间的玉佩,“王爷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吗?这是不讲道理!我的家人都在陵安,一声不吭就把我掳了来,可有想过我也会思念亲人啊!再者,我的医馆还有朋友都在那,那里才是我的家!凭什么不许我回去?这么做,又与真正的强盗有何分别!” 她一口气吼了这么多,句句都在控诉,可见是真的气了,也顾不上他的身份了。 可一通输出后,她就后悔了。 男子本就高出她近一头,此刻更是充满了压迫感。 他没说话,缓缓转过身来,冷漠犀利的视线,瞧得人冷汗直冒。 周沧晏垂眸,瞥一眼她抓着玉佩的手。 “呃……” 宋连荷烫到般,慌地急忙撒开。 男子骤然冷笑,阴沉的视线压低,身子一点点靠近她,“王妃,你在……指责本王吗?” 咕噜~ 宋连荷咽了咽口水,畏缩着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也不是……就是提了点不成熟的小意见。可能情绪上有点小失控,但其本质还是想让大家共同进步,共创和谐美好社会……” 她垂着脑袋,差点埋进胸口! “那么急着回去,只是为了见他们?” “呃?” 宋连荷不解地抬眸看他,“自然!” 不然还能见谁? 周君临吗? 嘁! 可周沧晏盯着她的眼神,总让她觉得,他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当然,我也是为了王爷啊~你想,你都回城了,我身为王妃还留在遂北,这算怎么回事啊!保不齐承孝帝就得怀疑你啊!”她又凑近些,压低声音道:“这些帝王都是生性多疑,王爷越是谨小慎微他就越是警惕!就比如说断后,王爷把后路断得干干净净,没给他留下一丁点的把柄……换作是王爷的啊,王爷会怎么想?” 周沧晏挑眉。 宋连荷打了记响指:“必是认定,此人已存破釜沉舟之心!那么接下来,必是会全力以赴地应对,再不然就是先下手为强!” 男子听着,渐渐露出笑容,“你的脑子倒不是空的。” “嘿,瞧您说的!”宋连荷继续道:“若王爷把我这位王妃带回去,那就不同了!我是谁?梨花将军独女、宣昌侯的外孙女!宋行风再不待见我,也得承认他是我爹!我就是王爷的护盾!是王爷的软甲!把我这么大一把柄亲手递过去,他会怎么做?自会想用我牵制王爷你啊!如此一来,我不就为王爷争取时间和机会了嘛!” 她分析一通,合情合理。 事实上,她也的确没有说错。 相较其他,宋连荷的却是迷惑对方的最好的“烟雾弹”。 “呵。”他敛着眸,哼笑了声,笑意却未达眸底。 宋连荷有些吃不准他是怎么想的,只好继续游说道:“还有啊,我的行医馆赚了不少钱……如今家业都在陵安,我必须回去,日后这些银钱亦可作为你的……” 叛逆基金。 好为他的种种反派叛逆行为买单。 当然,这些话如今的境况是万万不能说的。 不过懂得都懂,周沧晏应是比她更早盘算上才对。那么作为女配的她,就该懂点事,提前阐述自己的生存价值,好为自己谋求些生存空间。 周沧晏始终都一脸的似笑非笑,可眸却始终是冷的。 “所以,你迫不及待地想回陵安,不是为了翎王。” “翎王?” 宋连荷突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了,忙不迭地摆手:“不是不是!王爷怎么能这么想呢?杀他一次就够了,再杀第二次我哪有那个胆儿啊!更别说还是在陵安城,我搞不来暗杀的!!倒是可以去道馆里,找我三爷爷灵溪尊者,求他赐几张符纸,每天画小人诅咒他!不死也得厄运缠身!” 少女说得认真又严肃,这可是她能想到的最毒辣最阴损的招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