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奎走着，走着，居然到了单位门口，索性进去把白天的未完成的工作做了得了，幸好他这边没有现金会计，不然他连屋子都进不去，去办公室跟值班的同事打个招呼，就自己干活去了。 李俊华到医院的时候，母亲的液体已经是最后一瓶了，她还有点疑惑，当初李远航住院的时候，可是输到半夜了，一问才知道，两个人用药是不同的，母亲的用药剂量大于当初父亲，所以用时反而短了不少。 伺候着父亲和母亲吃饭，李俊华也没说陪床的安排，她想着等父亲吃饭回家后再跟他说，至于母亲，回头问了再说好了。 吃完了饭，李俊华在水房洗好了碗筷放好，催促着李远航回家休息，李远航决意留下的，但是李俊华说了一句，才让他心甘情愿的回家了。 “爸，你在这里陪我妈，我们理解你心疼我们几个，但是你想过吗？如果你再犯了病，你让我们几个怎么办？”李俊华觉得有时候真的是累啊。 李俊华督促着李远航穿好衣服，推着自家老爹往外走，还跟孙兰香开个玩笑，“妈，我送送我爸啊，一会儿回来。” 父女俩走出去，“爸，我们几个商量好了，晚上是我，白天是我哥，你和小奎先上班，根据情况再调。另外爸，没事儿了多关心关心小奎，他这媳妇孩子都没在，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李俊华隐晦的提醒下父亲，难道我们家就非得顾此失彼或者不管西瓜或芝麻，都得丢一样儿？ 李远航一想，小儿子犯了倔脾气，想着责备两句，可是又一想，这么做跟当初的孙兰香有何区别？随他去吧。 不过，李远航心里不痛快是真的。 李俊华没想到自己的提醒，惹了父亲的不快，但是她不说，过两天就看不到吗？早晚而已。 李俊华把父亲送到医院门口，把自行车钥匙给了他，让他骑车回去，免得一天在医院累。 李远航骑着自行车，路灯下的影子忽长忽短，忽远忽近；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心一动，去新房那边看看小奎在干嘛；于是扭转车把，往新房骑去。 到了新房楼下，自行车锁好，上了楼，敲门，没动静，在敲，还是没动静。还在疑惑人去哪里了？ 对面的邻居打开门，“哦，李科长啊，你没钥匙啊？你儿子没回来呢。” “哦，我没钥匙，想看看他回来没，谢谢你啊。那我走了。”邻居一打岔，李远航的刚才猛升起的郁气散了开去。 说完，跟邻居摆摆手，下楼回家了，路上还想着，这个孩子去哪里了呢？还在老院吗？可等到老院一看，灯都没亮，如果在，肯定没睡下的。 关好院门，放好自行车，推开客厅，开了灯，确实没人，去两侧卧室看了，也是空荡荡的，叹息一声，准备了热水，洗漱一番，准备歇息了，一天坐着，说不累是逞强的。 看来闺女儿子是对的，现在的自己，并不强壮，万一再犯病，真是给她们造成麻烦呢。 李俊华回到病房，孙兰香正在眯着眼，她去水房打了水备好，等着输完液体，准备给母亲洗洗；坐在旁边的板凳上，想着一天的事情。 稍后，最后一瓶液体输完了，李俊华喊了护士来处理，然后就给孙兰香准备洗漱，孙兰香还想自己起来洗脸洗脚的，被女儿一顿安抚，还是让女儿帮忙了。 收拾好了，孙兰香也不睡了，就看着女儿在旁边小蜜蜂一样忙着，“唉，还是闺女心细啊，这男的啊，就是糙，啥都想不到，是吧。闺女。” “他们想不到，你就吩咐，不然陪床要做什么呢？只看着液体，倒个小便，太简单了。”李俊华没多想，只是顺势说着话。 “闺女啊，你坐会儿吧，这一天到晚的，不累啊。”李俊华想着，你们不折腾，就不累呗，但是哪敢吐槽呢？ 李俊华微微一笑，“晚点我收拾完了，就坐着了，还有一小会儿。” 于是李俊华继续收拾整理着东西，几分钟后，就坐到母亲的病床旁边；把母亲的手握在手里，还是有点凉，多少还是有些干枯了，看来母亲并不是她想那样“坚如钢铁”啊。 李俊华不知道这次母亲生病，会不会有所改变，虽然看到了跟父亲相处的画风变了，但是跟儿女呢？ 孙兰香的手被女儿握着，人家的手热乎乎的，肉乎乎的，而自己呢？凉的，骨节分明的，两个年龄，不同的生命状态，自己真的老了。 “华啊，回头我把存折给你，你帮妈把钱拿出来，谁花过的钱都给谁。” “你别着急，我们谁拿钱，都拿的上，着急干嘛啊。”李俊华一听，母亲首先想到的还是钱。 “我没着急，只是想到了，就跟你念叨念叨，早上啊这幸亏你嫂子来了，不然啊，妈就一声不响的去了。那样的话，妈啊，真对不起你们爷几个啊。”孙兰香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的。 “嗯，是啊，多亏了嫂子，那妈也是命大，这不没事儿嘛，别多想了，凡事儿啊，以后想开点，真生病了，还是你自己受罪啊，我们再心疼你，也替不了你，是吧。” “那是，谁也替不了谁啊。你再医院伺候我了，丫丫跟她爸行吗？” “中，现在高行远带丫丫带的挺好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中午啊，我看到小奎了，他媳妇和孩子还在他老丈人家呢？你问问什么时候回来啊，这也要过年了。”孙兰香把话题转移到了小儿子身上。 “唉，你不用管了，素玉娘俩在娘家，也挺好，不然啊，咱们家事连事的，还得分心照顾她们，至于过年啊，再说吧，你别多操心了。”李俊华还不知道弟弟一家的安排。 “中，也是啊，我啥时候出院还不知道呢，瞎操心啊。” “妈，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你啊，省点心，回头啊，你好点了，我们在商量问问素玉什么时候回来，现在才腊月十几，不着急呢。再说了，那边没孩子，没准啊，人家姥姥姥爷稀罕的不得了，留着过年也不一定呢，是吧。”李俊华想着，打个预防针，万一弟媳妇不回来过年，免得到时候摸不着头脑。 “是啊，也是怨我，当时咋就鬼迷心窍的就非得闹那一场呢？”孙兰香想着想着，声音沉了下去。 “你替我伺候月子的时候，素玉说过什么吗？” “没啊，素玉那个人啊，真不错，一句话都不说，什么也不问，就每天带孩子，睡觉；后来我爸住院，还是素玉自己说，提前回静西，免得咱们忙不过来，还得找个人伺候她们娘来。当天中午就让小奎给她爸打电话，我秦叔和蒋姨就接来了，秦叔还来医院看我爸着，给的钱还买的一大堆东西。诺诺满月的时候，小奎自己过去一趟，回来说人家办的热热闹闹的。”李俊华还算客观的述说着弟媳妇一家的明理。 “嗯，那两口子，是特别看的开，也真心疼自己家的孩子。”孙兰香也感叹。 “所以啊，妈你就好好养着，不用惦记这个惦记那个的，养好身体是第一位的。”李俊华安慰着母亲。 “中，我知道了，我好好养着，省的你们几个担心我，还得过来伺候我。你累不累？去那边的床上躺一会儿？”孙兰香更心疼闺女。 “我晚点躺，我陪你待会儿，你睡着了我再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