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没有拒绝。 他抬起双手,颤抖的抱住了陈岁平。 陈岁平跌坐在他身前,他用自己的额头去碰时宴的额头,他把自己的鼻尖贴在时宴的鼻尖上。 他的眼睛还在流泪,却死死盯着时宴。 他说: “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我妈。” “我为什么没有怀疑她?” “她为了赶走许笙笙无所不用其极,我怎么就笃定她不会那么对你?” 陈岁平眼底满是痛苦和愧疚: “我没有丝毫的怀疑,我们那么相爱,你那么信任我,掏空一切支持我创业……我竟然觉得你不够爱我,不够信任我……” “时宴,宴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人。” “我该怎么办才能挽回对你的伤害?” “你打我,你咬我,求你。” 时宴只是默默流泪不说话。 【陈岁平竟然知道柳芸芸女士对许笙笙做的事情?】 终于逮到机会开口: 【他知道?他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时宴回答他亲爱的系统,【许笙笙一开始只是一个声替,陈岁平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妈折腾一个他没有放在眼里的声替,他难道还能和自己唯一的亲人争执?】 【要不是许笙笙实在乖巧听话懂事,他对陈岁平来说就是一个聊以自慰的金丝雀声替。】 问时宴: 【陈岁平现在会选你还是许笙笙?】 【他对你的好感度明显高于许笙笙。】 【许笙笙不会放手的。】时宴语带笑意,王牌没了就没了,有神队友在,这个世界他一定会很爽。 【陈岁平依旧会陷入两难。】 【可是宿主,陈岁平刚才话里话外都是要和在一起啊。】 不明白。 【他说我们该怎么回到过去?这句话难道不是我们回不去的意思吗?】 【你猜许笙笙为什么要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 【会不会原着里表弟好不容易战胜了白月光,结果真相一暴露,陈岁平就毫不犹豫的倒戈,回到了白月光的身边?】回答时宴。 时宴给予肯定: 【大概率就是那样。】 【许笙笙选择提早把真相曝光,估计就是想用办法消磨掉陈岁平的愧疚。】 察觉到了宿主的兴奋: 【宿主?】 时宴真的很高兴。 许笙笙要陷害他,污蔑他,欺凌他了吗? 时宴实在想不到除此以外消磨陈岁平愧疚的方法。 【没事77你知道的,是我的xp。】 时宴安抚系统的同时,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许笙笙真是个好人。】 没明白。 病房里,陈岁平仍旧在哭泣。 他的痛苦纠结,不言而喻。 时宴动了一下,他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不想看到陈岁平的深情。 好不容易因为许笙笙热起来的身体,因为陈岁平的“爱”又冷了下去。 他依偎在陈岁平的肩膀上,断断续续的开口: “别哭……岁平……你别哭。” “不是你的错。” “是我……我要是不回来就好了……” 陈岁平受不了这个。 他说的那些话化作耳光,劈头盖脸的朝他打了过来。 他说恨。 他说让他去死。 那分明是他最爱的人。 他到底是怎么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的?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陈岁平再一次道歉。 但道歉没有一丁点的作用。 造成的伤害就在那里,肉眼可见。 陈岁平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只能用力抱住时宴。 太瘦了。 他清晰的意识到,他要死了。 也许他来不及弥补,他就要死了。 一想到这里,陈岁平的心就被撕裂了。 真相太过残忍。 时宴没有错。他只是太了解他。 陈岁平只恨自己太愚蠢。 许铭成站在病房里,又一次成为了局外人。 而比他更像局外人的,是比他慢了一步,现在才到的许笙笙。 他站在病房的门口,痴痴的看着抱在一起的时宴和陈岁平。 也许是看的太入神了,他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走,就发出了声音。 时宴朝他看了过来。 许笙笙看着时宴触电一样从陈岁平的怀里挣脱,又被陈岁平抱进怀中。 “陈大哥……” 许笙笙再也忍不住。 他像往常一样呼唤陈岁平。 陈岁平没有回头。 他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分给他。 许笙笙站在门口,神情悲戚。 “陈大哥你要和我分开了是不是?” 许笙笙没有转身离开,他问陈岁平。 陈岁平终于有了反应。 他对许笙笙说:“是的。我们分手。” 许笙笙后退了两步,承受不住打击一样的哭了出来。 “我不后悔。” 他倔强的擦掉了自己的眼泪, “我不后悔把五年前时宴离开你的真相说出来。” 然后他跑了。 陈岁平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 时宴能清晰的感觉到陈岁平的动容和心疼。 他垂下眼睛。 睫毛的泪珠掉了下来。 他说: “陈岁平,去追他吧。不要因为五年前的……事情,影响你现在的……生活。” “我总归要……死的。” 时宴的声音很轻。 “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喜欢他。” “你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陈岁平立刻反驳,他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喜欢你一个人。” 时宴笑了。 他充满眷恋的依偎在陈岁平的怀里,好像真的相信了他的话一样。 陈岁平不敢再东张西望。 他搂着时宴,低头不停地吻着他的耳朵: “我爱你。” “你不会死的。” “靶向药没用了,咱们可以化疗。” “化疗不行了,咱们就参加临床实验。” “科学在进步,说不定过几个月就有新药面试了?” “别再离开我。” “别丢下我一个人。” 时宴没有答应他,他只说: “我想睡一会儿。” 陈岁平把人放回病床上。 时宴几乎立刻闭上了眼睛。 他很会装睡。 陈岁平以为他累到极点沾枕头就睡着了,就离开了病床。 许铭成压低声音问他: “你去哪里?” 陈岁平没有回答他。 “你t去找许笙笙?” 许铭成质问。 陈岁平没有回答。 两人撕扯着离开了病房。 时宴睁开眼睛,他看向病房门口,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