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摔倒的时候,田园园就在心里祈祷:老天爷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要让我碰到右手! 然鹅,老天爷如果真的爱你,就不会让你从科技发达的现代穿越到一个鸟不拉屎,温饱都是问题的古代。 于是,她可怜的右手再次和大地紧紧碰撞在一起……躺在冰冷的雪地里,田园园流下了痛苦悔恨绝望的眼泪。 痛苦是手疼,悔恨是因为轻易放过玉楼,绝望是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右手………呜呜呜呜呜…… 等她从剧痛中缓过神来,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婆一样颤颤巍巍地爬起身,然后用左手慢慢把身上的雪拍掉,右手还在隐隐作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痊愈! 天越发的阴沉,她也不再耽搁,向空无一人的宅院里走去。当穿过破败不堪的门庭后,满目疮痍,当真是称的上是残屋破院! 院墙残破断裂,墙根堆积着盖着薄雪的残砖烂瓦,褪色发黑的雕花窗棂腐朽破烂,门框断落斜倒在墙上,主屋上一条长长的裂缝直达屋顶,将屋子一分为二,看起来摇摇欲坠,走近些可以看到,屋顶上瓦破屋漏,天光通透。好一座年久失修的危宅! “东南角的地砖之下,东南角的地砖之下……” 田园园嘴里念念有词,在院子里寻找起玉楼口中之的东南角,这座屋子的朝向是坐北朝南,满院子铺着青石砖,时间一久地面脏乱不堪,还好她的方向感不错,很快就锁定了方向。 在东南角上有堆被雪覆盖的物事,她拂掉最上层的雪,底下是一堆破烂的瓦砾,又花了一炷香的功夫把瓦砾挪开,露出下面有些年份的地砖,然后,屈着指节逐个敲了一遍。 “扣扣扣扣……”每一块地砖都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没有异样的声音,她不信邪,又敲了一遍,还是沉闷的声音。 她不禁嘀咕起来:“不对呀,和电视剧里演得套路不一样啊!我敲得时候应该会发出空空地声音才对。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时天上飘起雪花来,悠悠扬扬而落,静谧无声。随后,她站起身,从裤腰后面抽出铁铲,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玉楼既然说这里有东西,必然是有的! 她把那片的地砖全部起开,随后甩开膀子挖了起来。 雪越下越大,田园园不觉得冷,反而额头上冒出汗来,湿漉漉的头顶还往外蒸腾着热气,后背更是湿了一大片。 挖呀挖呀,挖的她左手上都是泥,而脚下已经挖出一个小腿深的大洞来,可是挖了这么久却不曾见到金银财宝的影子! “奇了大怪来,到底有没有啊!”她一边怀疑着一边还不死心地挖着。 从某种意义来说,田园园是个很轴的人,玉楼说有,她就不撞南墙不回头地挖,哪怕人家一开始就没有说给她金银财宝,这家伙先入为主以为就是金银财宝。 一想到前方有无数金银财宝在召唤,她很快又振作起来,继续开挖。然而又挖到膝盖左右地深度,还是一无所获。悲催的是左手手掌已经磨出了两个血泡,触之生疼,胳膊也累的抬不起来。可一想到,说不定再挖上几尺就能看到金银财宝了,而且已经挖了这么深,万一再挖两下就找到了,此时放弃这不就功亏一篑! “田园园,坚持到底方是你的本色!加油!坚持就是胜利!!”给自己打完鸡血,田园园继续开挖!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不知挖了多久以后,铲子碰到一个坚硬的硬物,听声音像是木头! 她顾不得上左手的血泡了,兴奋的把盒子从土坑里挖出来,然后手忙脚乱的去掉盒子上面厚厚的泥土,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 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黑漆匣子,匣子上锁着一把已经生出绿锈的小铜锁,匣面刻着一对看不清颜色的鸳鸯,意外的朴素啊! “不是金银财宝吗?难道是银票?”若是满满一匣子银票,下半生也不愁了。 有了这些银票,田园园打算谁也不告诉自己留着养老养闺女。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唯有自己兜里有钱,谁愿意跑就跑吧! 田园园把匣子放到一边,又兴高采烈地往下刨,又刨到手掌深浅,见真没什么东西后,才开始往坑里填土。 正兴致勃勃往坑里填土,突然她的肩上一重,好像有东西从身后搭在她的肩上,悄无声息,但肩上传来的重量却不容忽视。田园园猛地一僵,随即一股恶寒从背后升起…… 废弃残破的巷道,空无一人的院落,又是谁从背后搭在她的肩膀上?是恶鬼?是不怀好意的人?还是多年前她对孟长辉讲过的狼搭肩? 无论是什么,来者皆不善! “呼呼呼……”她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心却如擂鼓。等了一会儿,见背后的物事没有动静,便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用余光往后瞟,然不知是不是眼睛太小的缘故,并没看到什么东西。 她轻声问道:“阁下是谁?我把刚才挖出来的东西都给您,只求您高抬贵手!” 身后的物事一言不发,可肩上的重量依然存在。 田园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求饶:“这里面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刚刚挖出来的。你要是要尽管拿去!我家还有不少银子,只要你放过我,我都给你!” 若是人定为了财,不论要不要总会说个话,除非是个哑巴! 然,身后的东西还是沉默,一言不发。不会真是个哑巴啊,田园园正想扭头看去时,忽而,身后的物事似乎舔了一下嘴唇,紧接着一股臭味传来。 ……卧槽,是个动物!会搭肩的动物除了狼和狗不做二选!既然能城区里出现而不被发现,说不定是条大狗!她来的时候,一路上连个脚印都没看见,它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难不成一开始就在附近,还是这里是它的领地…… 小时候他爸说过遇到狗不能跑,越跑它越兴奋越会咬人! 确定身后是个动物后,田园园反而不害怕了。因为与人相比,狗和鬼都没有他们恐怖! “嘬嘬嘬嘬……”田园园嘴里发出“嘬嘬”地灵魂叫声,此唤狗声与“咪咪”传习多年,只要是中国的狗狗都听懂! 然,身后是条野蛮不开化的傻狗,没有丝毫的反应! 狗和狼的习性差不多,尤其是生活在野外的野狗,几乎同狼差不多,凶猛残忍,捕食一切可以捕食的动物,自然包括人类!它搭着田园园的肩膀之上,等着她回头的那刻,在那一刻脆弱的要害便会暴露在它的犬牙之下! 可做为猎物的田园园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还有芃芃等着她回家呢!做为一个穿越文的女主,怎么能被野狗吃了呢!真要死在这里,她可以喜提死法最憋屈奖了! 这里人迹罕至,她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求人不如求己,还好自己怀里有绝世神兵!思及想罢,决定放手一搏! 于是,“你是谁家的狗?你家主人在哪?你放开我,我给你买肉吃……”田园园一边跟它说话分散它的注意力,另外一边右手缓缓摸向怀里的菜刀。即使右手疼得痛如骨髓,可比起小命来,实在不值一提!脚下暗自蓄力。等待时机一到,往前一扑,再回首一刀,定然让它身首异处! 然,想法有多美,现实就有多打脸。就在用力向前一噔后,缺乏锻炼的她力气不足,直接趴到地上,一头栽进自己挖的坑里。就再这危急时刻,为了保住小命,田园园扬起菜刀朝身后胡乱砍了起来,毫无章法像是一只栽进土坑的黑壳虫一样四肢乱舞,看的身后之人一头雾水。 “你……干………”声音粗哑难听,好似砂纸摩擦的声音。 “咦?”是个人?!就是声音难听些! 田园园笨拙从土坑里爬起来,顶着一头泥土转头看去……原来不是狗,居然是不该出现此地的孟长辉! 他面容憔悴,眼圈深陷,嘴唇干裂,胡子拉碴,身上的褐色戎装上也是皱巴巴,整个人像是根腌过头的梅干菜! “你?你怎么在这儿?!”田园园惊讶无比。 孟长辉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艰难地发声:“生,病。”声音又哑又小,快要说不出话来。 “没事吧?严重吗?” 他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头顶。田园园会意,抬手把头顶上的土扒拉下来,一边弄一边抱怨:“你来就来吧,干嘛还吓我。你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一想到刚才,她还是心有余悸,“万一,我把你砍到了怎么办?!” 孟长辉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菜刀,心想也不知道谁吓唬谁。他中午回家发现田园园不在家中,高远说她去找金银财宝了!虽然奇怪也没多想,去城守府时正好遇到陈老九,从他那里得知她最后出现的地方竟然在城西! 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去了城西,孟长辉立刻派人去找。然后,他自己更是坐不住也来到城西一同寻找。 说来也怪,他们找了许久,也不曾见到人!论理他们喊叫许久也该听到了,可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 然后,孟长辉往城区更深处找去。因为嗓子哑发不出声音,只好一座院子一间屋的找,最后在一个荒凉的院子里,看到自家媳妇背对着他正在埋什么东西。 一个女人独自一人跑到空无一人的废墟深处埋东西……说来,这诡异的行为才有些吓到他,尤其在他小心翼翼地搭在她肩膀上后,她一系列异于常人的行为让他一度以为田园园被什么不干净地东西附身了! 谁知,竟然是你吓我,我吓你的一场乌龙……无语…… “你,来,做,甚……”孟长辉哑着嗓子,艰难的开口。 田园园正在拍打衣裳上的土,听到他好似砂纸的问话,手下一顿,随后又拍起衣裳来,抬头笑道:“玉楼你还记得吧!他让我来给他挖东西。”说完,指了指土坑旁边的木匣,“就是这个。挖出来后,我再埋到他旁边。成全一个死去之人的执念,也是我的造化!” 孟长辉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匣子,点点头:“该,走。”随后,向院外走去。仟千仦哾 “好。” 田园园见他没有追问,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抱起地上的匣子乖乖跟在他身后。 刚有过两个巷子,就看到宋百年喜极而泣地迎了上来,身后有不少士兵,似乎都在找她! “夫人,夫人,你去哪儿了?!你没事吧!” “没事,我就来这里散散心。” 宋百年这才松了一口气,正色道:“没事就好!城西地形复杂人烟稀少,还请夫人以后万万不能踏足!” “对不起,让你们操心!”田园园见他脸上真心实意的担忧,顿觉得有些愧疚,连下保证:“日后,我绝对不乱跑!” “您若日后想去哪里,让我陪您一起去!”宋百年道。 我才不带你去,你个卧底告密者!你还有什么信用可言!田园园腹诽连连,面上却是笑容满面:“好,我知道了。” 孟长辉向宋百年颌首,后者意会,转头喊道:“通知兄弟们收兵!” “是!” 宋百年等人将孟长辉与田园园护送到家后,率领众兵离开。 田园园顾不得自己灰头土脸,一头扎进后院中,也不用孟长辉帮忙,七手八脚的刨了一个土坑,把那黑匣子放进去,再用土盖好。 等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背着自己老公藏私房钱,也不知是她太自私还是孟长辉不得她欢心。转念一想,有个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没有理财计划、存钱概念、打肿脸充胖子的吸血鬼老公,不防备点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明明是一品将军,怎么穷到花老婆私房钱呢,想来因为从上到下都是穷得一批!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堂堂一品将军夫人又是一品国夫人,竟然穷的挖死人财,也不知咋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