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有粮使劲一掼将她攘了出去,随即关上了大门。 田园躺在地下,摸了摸生疼的头皮,恶狠狠的看着田家的大门。 “连王法都没有吗?想赶就赶吗?” 她又饿又疼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不过想让她走没那么容易,不扒下他们一层皮才不解恨呢。 她就这样躺在地上睡了一会儿,直到太阳晒到了脸上才醒来。强撑着一口恶气,爬起来坐到黄家破旧的大门前。 看了一下高高的太阳,还没有到中午。 这时一个小豆丁手里拿着两个窝窝头,从她面前经过。 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小豆丁手里的窝窝头给抢了下来,疯狂的往嘴里塞。 果然是仓禀实而知礼节,在饿肚子面前其他的都是扯淡! “哇!俺给俺娘说!你这坏女子抢俺的窝窝头!” 小豆丁哇哇哭着离开了。 田园大口大口的吃着窝窝头,没有水就这么干咽着,噎的她直翻白眼。 告去吧,告去吧!你只是少吃两个窝窝头而已,而她快要饿死了。 不一会儿,小豆丁领着一个穿着蓝衣的妇人。 妇人看到是她抢的后,只是皱了皱眉头倒也没说什么,拉着豆丁就走了。 肚子里有了窝窝头打底,田园觉得身上有了力气,身体也不发慌了。 临近中午,下地干活的村人也陆陆续续的回家吃饭了。 田有粮家在村里当街的上,算是一条必经之路。 田园见人多了,开始大声哭泣:“爹,娘…我饿…求求你们别把我扔了……求求你们……” 其声悲切哀伤,闻者落泪。 不少村人围着田有粮家的门口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一个妇人素来和看不惯大花娘跋扈的个性,于是大声嘲笑道:“怎么着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有的人就是狠心。” “可不是,大花当牛做马的干了这么多年,跟其他男劳力一样下地干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大门吱悠一声开了,大花娘走了出来对那两个妇人,冷声道:“你们要是觉得她可怜,领回你们家去!” “哎呦!我们可没有福气生出个灾星来。咯咯咯…” “谁说不是呢!这方圆百里谁有你的福气啊……” 两人咯咯咯笑了起来,活像两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母鸡。 “看我不撕了你们的臭嘴!” 大花娘撸起袖子就要打人。 她们可是两人怎么会怕她,继续嘲弄的说:“就你还想打谁啊!有本事来啊!” 田有粮也跟着出来,看了一眼躺在门口挺尸的田园和门口看热闹的邻居,紧紧皱起了眉头说:“赶紧散了吧!都快吃晌午饭了。” 人家男人都发话了,再围着看就要的得罪人了,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的脸红。 于是渐渐都散开了。 田园也不着急,看了一眼便宜爹,可怜兮兮的说:“爹给我点吃的吧!我快要饿死了!” 田有粮狠狠剜了一眼黄园园,拉着还想骂人的媳妇回家了。 厚重的木门再次关上,黄园园冷冷一笑,继续躺回大门口。 她连自己为什么会被父母厌恶都不知道,可是有什么关系,既然来了这里那也得活下去不是。 灾星? 古代的灾星多指的扫把星或是火星。火星也叫荧惑,一出现就是什么天下大乱。而扫帚星就是现在所说的彗星,因为长长的尾巴像个扫帚而得名,见之有战乱、天灾啥的… 难不成她在有彗星的日子生的?所以才是灾星? 古代人愚昧,若是一个人与常人有不同一处就会被冠以各种污名,其中对女性犹甚。 田园对着太阳看了看手,掌纹和她以前的身体一样都是断掌,看来这是两人相通之处了。 很快到了黄昏,太阳西下。 有村人端着碗出门溜达,看似若无其事的在田有粮家门口闲聊,其实都是来看他们家笑话的。 田园怎么可能让他们的希望落空呢,于是再次爬了起来去拍门。 “爹!娘!求求你们了让我回去吧……我好饿啊…我快要饿死了……爹!娘……” 田园边哭边大力的拍着门,反复哀求着。 “真是可怜啊!”一个大妈说完,大口嗦着碗里的汤。 另一个大婶正吃着窝窝头,也跟着附和:“田有粮这两口子真不是东西。” 说田有粮冷漠,而田家村的人何尝不冷漠呢? 突然,田园的脑海里多了很多属于田大花的记忆,那些令人窒息的画面让她潸然泪下。 在田大花短短的十八年里,没有得到过一点温暖。咒骂和毒打,贯穿了她的生命,死亡确实是小姑娘唯一的解脱。 “……为什么你们会这样,我不是你的女儿吗?为什么!!!” 田园喊道,这一声质问是曾经的田大花在哀嚎。 声音凄厉,像是冤魂在悲泣! 吓得围着看笑话的村人浑身发毛,这灾星声音尖锐凄惨至极,简直不像人能发出来的! 连在家里吃饭的大花爹娘也把手里的碗吓掉了。 “娘,我害怕!” 宝贝儿子吓得赶紧钻进娘的怀里,紧紧抱住她。 “当家的,还是给点吃的吧…万一饿死了,会不会变成厉鬼啊!”仟仟尛哾 田有粮狠狠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愤怒的说:“不给!死了正好!等她死了俺就挫骨扬灰,看她能不能变成厉鬼!” “…你别生气了,吃吧吃吧。”大花娘赔笑道,哄儿子继续吃饭。 田园哭了很快久,田家的大门始终没有开。 天很快的黑透了,围观的村民也渐渐的散了。 田园哭的声嘶力竭,气力不够竟然昏睡过去了。 等再次醒来后,看到天上有一弯月牙,幸亏天不冷要不然更加受罪了。 她坐起来,居然发现手边放着两个窝窝头。 摸了摸还温热的,看来是有人趁着自己睡觉放在这儿的,不知道谁这么好心。 田园白天吃了两个窝窝头,这会儿饿的不厉害,于是将它们放进了怀里等饿了以后慢慢吃。 她慢吞吞向河边走去,现在急需要补充水分。 按照田大花的记忆,她在村里的小路穿梭着。幸亏今晚的月色不错,还能大致的看到周围的环境。 没走多久就闻到了潮湿水汽,她快走几步终于看到了河水。 也顾不上水是不是干净,她蹲下身体掬起水“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 喝完水,月光下河水还算清澈,她动了心思想要清洗一下身体,反正现在是三更半夜四野无人,洗洗也无妨。 她怀疑自己的头上、身上有虱子,一想起那个吸血的小虫子就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飞快脱下脏污的衣裙,走进了河水里清洗起来。 洗着洗着,忽然看见一个男人自北向南走了过来,他似乎喝多了走起路来东倒西歪。 田园赶紧穿上衣服,躲进河边的水草里。 “小娘子那个美,头发像乌云,皮肤似白雪……那个美啊!美啊! 他嘴里不干不净的唱着淫词艳语,边走边回味着白日的小娘皮,那个浪那个美啊! 走着走着脚下一滑,跌进了河里。 幸好他识得些水性,除了衣服湿了倒是没受什么伤。 他本来喝了些酒水正上头呢,这下酒也醒了差不多。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自嘲了一声,往岸边走去。 突然他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里蹲坐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东西,浑身上下水淋淋的像是刚从河里爬出来的…… “鬼啊!” 他凄厉的嚎了一声,那声音在惊惧下竟然不似人声!两条腿抖的像是筛糠,脚下一软又跌回了河里。 田园没想到被他发现刚要站起来,那男人竟然两眼一番昏了过去! “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胆小,你不知道你还吓着我了呢!” 田园吐槽着站了起来,男人昏倒后躺进了水里,要不救的话肯定会溺死的。 “也就是姑奶奶心地善良!”说完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人从河里拉回了岸边。 她坐在草丛里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在旁边挺尸男人,话说回来他的衣服不错,面料看起来挺好,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再说送上门来的肥羊不要白不要! 于是她在男人的怀里、腰间翻找了起来,最后还真在腰带里发现一个小布包。掂了掂它的重量,应该还有不少的钱,田园高兴的笑纳了。 她想了一下,还是把男人扒了个精光拖到河边的农田,然后把衣服扔进了河水里。 既然说鬼干的那就是鬼吧,要不然哪有鬼光偷钱的不害命的,长个脑袋的都知道是人干的。 没想到唯物主义的新青年也得干些牛鬼蛇神的事,真是有愧于祖国多年的培养啊! 说是这么说,田园还有点乐在其中。穿到这里后居然有种打怪升级的赶脚呢,这可比游戏好玩多了! 回去的路上她也没闲着,初来乍到怎么着也得送个礼不是… 第二日,天刚刚亮。 趁着早上天气凉爽上地锄草的村民,在地头上遇见说了一会儿话。 其中一个黑瘦的妇人神叨叨的说:“说来也怪,这天也不是猫闹春的季节,后半夜有只野猫在我家屋后头闹,那声音可瘆人了!” 另一个戴着头巾的妇人脸色也不好:“俺也听到了。不过听声音不像是猫叫的。俺听像女人的哭声。” “对对!俺也听到了。就在俺家大门口,哭的可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