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王朝的北部群山里,有一座小村庄叫田家村,村落不大,约有百十来户。村里的人家都姓田,沾亲带故,往上数几代都是一家人。 这一天田有粮家发生了大事,他的女儿跳河了! 要说他的女儿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这个知道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她一生下来两只手的掌纹都是少见的断掌,传说中的断亲刑克亲人之相。 一岁时爷爷病死了了,五岁时奶奶上山打草被蛇咬死了,六岁时她刚满一岁的弟弟掉进门口的池塘溺死了。 真真的断亲之人! 于是,那真是爹不疼娘不爱,从小到大没吃过一顿饱饭,穿过一件新衣服,父母动辄打骂没给过好脸色,连村里人也瞧不上她,也不敢接近生怕被克。 待到了说亲的年纪时,村里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不是出嫁就是当娘了,唯独她无人问津避之不及。 如此长到了十八岁,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了竟然投河自尽了! 把村里人气的,你说你死就死远点吧,还在村里唯一的河里自尽!这不是恶心村里人吗?淹死灾星的河水谁还敢喝?谁还敢用?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灾星居然还被一个愣头小子给救了! 这小子是隔壁张园庄的,这下可好了,算是捅了马蜂窝。 田有粮夫妇将奄奄一息的女儿扔到这后生的家门口,扬言自己的闺女被他摸了,不要都不行!说完,一家人扔了烫手山芋扬长而去! 这下可苦了张小子一家,田有粮的女儿田大花的事谁不知道,灾星本星啊!要是把她娶回家不出几年不得全死光啊! 于是这家人连夜翻墙跑路了! 可怜的闺女在他们家门口躺了两天两夜后,有好心人不忍她活活饿死,趁着天黑将她送回田有粮家。 早上田有粮上地,一打开门就看到躺在自家大门口的田大花。 于是整个村里人都听到有粮媳妇恶毒的诅咒,骂了整整一天,天黑了才将快要死的田大花扔到自家的柴棚,任其自生自灭。 田园就是这个当口穿过来的。 她睁开眼,周围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都是屎粪味。 “乖乖,这什么地方啊?” 她试着站起来,全身酸软无力使不上劲,躺回干草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这什么地方啊?我不是在家里睡觉吗?怎么跑到这了?” 她记得晚上睡觉前还在自己的小床上啊,怎么睁开眼跑到这里了呢? 四处漏风的样子也不像屋子,倒像是一个窝棚……难道她被拐卖了? 脑海里出现了这一幕:在她睡着后,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贩子偷偷进了她的房子,然后给她下了迷药,然后连夜把她卖到了大山里…… 这不胡扯吗!她可是跟父母住的,又不是独居的女性,怎么可能被拐卖了! 不对啊!她记得睡觉前身上穿的是的分体莫代尔棉的睡衣,而身上这刺痒的感觉,怎么好像有虫子在乱爬啊!不信邪的摸了摸身上粗糙潮湿的衣服,闻了下还有股骚臭味…… 这不是她的衣服、不是她的房间…她的脑袋瞬间空了,这是哪里? 这个疑问直到天麻麻亮才得到解答。 她在一个像是放置柴火的地方,而正前面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小院,院墙还是以前农村的黄土墙,几只瘦弱的芦花鸡在院子里悠闲的刨着食,角落还有几个低矮的窝棚。 她使出吃奶的劲爬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出柴棚,刚走出第一步就感觉脚下滑腻腻的。 不会吧! 田园低下头看到她的脚,黑乎乎的、肮脏的的脚踩在一泡黄绿色的鸡屎上。抬头望去,满院子都是这玩意!怪不得这么臭呢! “卧槽!”田园园还是忍不住骂出了一句国骂! 她忍住恶心在旁边干净的地上将屎蹭掉,同时还看到自己身上像是破布条的衣服,脏兮兮的看不清颜色,不过这款式不像是现代人穿的,倒像是电视剧里古代人的衣服。 难道她不是在某个偏远贫困的山村,而是穿越了?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手抓住裤头,一手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走了过来。 他头上绑着两个发髻,可能刚睡醒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对襟短打,下身穿着一条打着补丁灰扑扑的裤子,脚下趿拉着脏兮兮的布鞋……确实是古代儿童的打扮。 当他看到院子里的田园,嗷嗷大哭起来:“娘!娘!那个灾星还活着!娘!你快来!” 声音之大,吓得院子里的鸡一个激灵,屁股一抬又拉出一滩黄绿色的稀屎来。 田园被他哭的头疼,不耐烦的喊道:“哭什么哭?哭丧啊!”可惜两天没吃饭了,有气无力少了气势。 那孩子依然还在嗷嗷的,声音越发大了! 这时院墙的后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人未到就听到她嘴里不干不净的:“你个讨债的灾星怎么去死呢?老娘当初就该掐死你!省的祸害我们一家人!被人摸了都没人要的腌臜货!” 听到这彪悍的骂声,忽然感觉心里隐隐作痛起来,田圆皱着眉头捂住胸口,这是这具身体在伤心吗? 一个穿着里衣的中年妇女从院墙里走出来,她年约四十来岁,三角眼里的散发着恶狠狠的凶光,连眼角的鱼尾纹也透露出几分不讲理,两条深深地法令纹也助长了些许的蛮狠,总而言之这是个泼妇!一个不好惹的大妈!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女儿,见她紧皱的眉头还是一副瑟缩的模样,嫌弃撇了撇嘴,说:“既然没死赶紧喂鸡洗衣服去,我们老田家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田园没说话,她还是搞不清这个泼妇和自己的身体是什么关系,不过看她颐指气使的样子莫不是她家的丫鬟?可是她又说老田家生的……难不成这个身体是她的女儿? 可是哪有亲娘这么说自己闺女的! 娘?”田园试探着叫了一声。 那泼妇立刻像踩了尾巴的狗,嗷嗷叫起来:“你个扫把星!大灾星!腌臜的烂货!没人要的野种!俺才不是你娘嘞!” 一连串的咒骂让田园也火大了起来,不知道这女孩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一个当妈的这样辱骂! “会不会说人话,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大清早的吠什么吠!” “你?你居然敢顶嘴?!” 泼妇一脸的不敢置信,以前的田大花可是逆来顺受,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今天这是怎么了?转性了? “我不是顶嘴,你当娘骂的也太难听了吧!” “难听?还说我说的难听!”女人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指着田园咆哮:“你要是跳河就死远点,让野男人碰了以后谁敢要你!” “不嫁就不嫁!” “哎呀!老天爷呀!你这个灾星还想赖在俺家一辈子啊!”女人坐到地下拍着大腿吆唤起来,又唱有哭的不知道什么作派。 田园被她的哭唱吓了一跳,这架势可比视频里农村老娘们还要会演。 “三小,快去叫你爹!”田大花的娘推了一下傻站着的儿子。 三小赶紧跑去找爹。 “你这贱种,你以为你还能在俺家呆了!俺家可养不起你!赶紧滚蛋!” “我是你和爹生的,除了这里我哪儿也不去!” 田园看明白了,这女人要赶自己出去。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也得缓几天才行。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走出这里! “你走不走?俺家可没有你的粮食!你要是不走就饿死你!” “娘!我可是你的亲女儿啊!你不能饿死我啊!” 田园可怜兮兮的哭诉道。呸!就这种狠心的女人还配为人母! “滚!俺可没你这样的女儿!”忽然传来一声成年男人的暴喝。 田园闻声看去,是一个矮壮的中年男人,穿着洗的发黄的里衣,正黑着脸走了过来。 看来这个男人就是原主的爹。 “你现在是张庄的媳妇,赶紧滚出俺家!” 田园压下心里的火气,放软了声音道:“可是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呸!谁要你这灾星!”大花娘见了自家的男人猖狂起来,指着田园的鼻子骂:“滚!滚!老娘一天都不想看到你!自从生了你,俺家就没消停过!早知道就把你溺死在尿桶里!” 这都是牛马爹娘张嘴闭嘴没句人话! 田园本来就不是一个软弱的女人,向来是有一说一。今天被这两个古人指着鼻子骂,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她也指着两人骂道:“真是日了狗,遇见你们这俩疯狗!我他妈怎么也算是你俩狗币玩意生的吧!张嘴闭嘴就骂,怎么从小吃屎长大的,这么臭……” 她吧啦吧啦的骂了一堆气的眼前一阵发花,才扶住窝棚的门框,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田大花的爹上前抓住田园的头发,狠狠一拽拖着她往外走! “你给老子滚!” 田园的原主因为落水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又被扔到冯家门口,最后送回家后自生自灭,惊惧悲痛加上生病便一命呜呼了! 而田园穿过来后,虽说精神好了一些,但是身体仍然很虚弱。 被田有粮这么一抓,连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一路拽出了大门。 头皮被拽的生疼,田园痛的眼泪流了下来,不甘示弱的叫骂:“王八蛋!你们这群杀人凶手不得好死!” 田大花的娘上来在她脸上打了两个巴掌,往她脸上吐了两口唾沫,奚落道:“你这灾星就不该活下去!” “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