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一看，心头最后一丝犹豫也随之消散。 “李副厂长，您留步，方便透露一下，您现在做的究竟是什么生意吗？” “你自己猜呢？” 在这个时期，没有背景要在内地做生意，多半就是走私。 好在对于财产的审查已经不如以往那么严苛。 市场也在逐步尝试对外开放。 许大茂是个聪明人，嗅觉比常人敏锐，他明白即将迎来一个金钱至上的年代。 以前讲的是身份地位，钱多少无关紧要，反正家家户户相差无几。 而现在不一样了，有钱如李怀德，身份地位尊严全都有了。 此刻因档案问题，许大茂一直找不到如意的工作。 难得遇见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会轻易放过。 想到这里，许大茂脸上的笑容顿时多了几分阿谀。 “李副厂长，您这次总不至于只是回来探亲吧？虽说四九城对于投机倒把行为的管制不再像过去那样严厉，但监管仍在，您若想在这里的地盘上从事这类生意，终究需要熟悉本地情况的人帮忙打理。” “你的意思是……” “李副厂长，您看我合适吗？” 李怀德挑了挑眉，沉声问道：“你也想跟着我一起下海？” “想得很！” 见许大茂并非戏言，李怀德也没有迟疑。 “行，上车，我带你去见个人！” 许大茂立刻笑得满脸褶子。 约摸一刻钟的车程后，李怀德带他来到了一座酒楼。 店内陈设非同一般的小餐馆，富丽堂皇，消费自然不会低。 许大茂头一次踏进这样的地方，左顾右盼，显得颇为拘束。 看来李怀德现今真是翻身做主人了。 如果真能搭上他的船，定能一雪前耻。 “一会儿少说话，看我的眼色行事。” 简单叮嘱过后，在服务员引领下，两人步入一间包厢。 在房间内，一位装扮艳丽、约摸三十岁的女子早已等候多时。 “李总，我已恭候您许久，这位是哪位朋友呢？” “抱歉让您久等了，刚刚处理点事务耽误了时间。 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尤凤霞尤总，而这位是我以前的一位熟人，许大茂。” 李怀德居中介绍，将两人互相引荐。 “既是李总的故交，想必也是出身不凡，你好。” 尤凤霞落落大方地伸出一只手，顷刻间就让许大茂心神荡漾。 看到许大茂依旧故态复萌，李怀德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调侃道：“大茂，尤总正跟你打招呼呢。” “啊？哦，您好您好，我可不是什么名门子弟，之前在钢铁厂当过几年电影放映员，现在嘛，就是一个无业游民。” 听闻许大茂自述身世，尤凤霞微皱眉头。 “李总，今天找我来不是谈生意的吗？” 他们所做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尤总放心，大茂曾是我手下的老部下，绝对可靠。 我们想在京城把这桩买卖铺开，他多少也能帮上些忙。 至于启动资金，您尽管安心，我定能帮你筹集齐全。” 李怀德与尤凤霞一唱一和，许大茂则夹在中间听得糊里糊涂。 “李副厂长，您刚才提到的启动资金是怎么回事？” 经过一番思索，许大茂也揣摩出一些端倪。 “大茂，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目前在做什么生意吗？既然你来了，不妨告诉你，我现在主要经营家电行业。” “家电？” 许大茂心中一惊，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 电视机这类家电产品，都是由国家机电公司专营的。 从电视机厂到机电公司，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如果是进口货品，则需经过海外工厂生产、海关清关后到达机电公司，最后凭票卖给普通市民。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正规流通渠道。 李怀德与尤凤霞所从事的生意，无疑是在走私。 但在这个时代，胆大的人才能吃饱饭，要想赚大钱，非得采取非常规手段不可。 “李副厂长，尤总，你们就不怕事情败露吗？” “哈哈，既然我们敢做这种生意，自然有稳妥的进货和销售渠道。 风险固然存在，但相比可能获得的利益，那简直是九牛一毛。” 深知许大茂一心想要出人头地，他的字典里本就没有“遵纪守法”这四个字。 李怀德继续煽动着：“你只要去过香港就知道，外面的世界远比京城精彩得多，但这只是对富人而言。 贫富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没钱的话，在富人眼中，你连他们的狗都不如！只靠工厂那几十块钱工资，一辈子都别想抬头挺胸做人！”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刺入许大茂的心坎。 正如李怀德所料，许大茂并不在乎赚钱的方式是否正当。 “李副厂长，我明白您的意思，我许大茂也不是畏首畏尾的人。 不过我家的情况您也了解，拿不出太多的钱，但我们院子里有的是人傻钱多的家伙。 关于启动资金，我可以帮你们筹集，但我要求抽成百分之十。” “不行。” 面对许大茂空手套白狼的要求，尤凤霞坚决不同意。 “没有你帮忙，我们也能筹集够启动资金，只是时间稍长而已。 你一分钱不出就想抽成百分之十，世上没有这样的生意经。” 尤凤霞心里明白，做这种生意，讲的是风险与收益的权衡。 她是整个行动的组织者，即便许大茂参与布局，所需承担的风险也是最大的。 而许大茂一分钱未投，几乎是个局外人，基本不用承担什么责任。 因此，风险最小的他，收益自然不可能太高。 更何况，尤凤霞手中掌握着上游进货渠道的垄断优势。 许大茂所能提供的，仅仅是融资渠道，而非垄断资源。 只要有进货渠道在手，总会有人愿意冒险投资。 “那我帮你们找人提供启动资金，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尤凤霞快速盘算了一下，给出了她能够接受的比例。 “我们最多只能给你百分之五的提成，别小看这百分之五，若你能筹集足够的启动资金，这笔钱会比你过去这么多年来挣的所有工资还要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