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人生是个大苦海

王凡的茶水铺，在黑水镇已经开了五年之久了，所以对于每一个顾客，他都非常的熟悉。 老孙是一个非常节俭，并且有原则的小老头，虽然他一生都过的非常清贫，但却从来没有占过别人的便宜。 王凡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因为对方每一次来茶水铺，都会热情的和王凡打招呼，并且会主动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人生无常，一条生命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谈到老孙的离世，茶水铺的气氛，突然变的有些压抑了起来。 要知道，经常来茶水铺喝茶的顾客们，年龄最大的已经92岁了，年龄最小的一位老顾客，也都67岁了。 用大家的话说，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说没也就没了。 毕竟人上了年龄之后，谁又能够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谁也无法预料，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普通人的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呢？” 王凡坐在小马扎上，静静的守着烧水的茶壶，内心当中泛起了无限的感慨。 因为他突然发现，人活着竟然毫无意义。 有的人为了自己而活，有的人为了子女而活，有些人为了信仰而活… 但是无论是谁，百年之后，都将化为一捧黄土，三代之后，谁又会记得我们曾经来过呢？ 估计没人会记得。 什么是人生？ 生下来，活下去。 普通人的一生，就是一个大苦海。 每个人都在苦海当中挣扎着，遨游着，煎熬着，想要能够早点到达理想的彼岸… 可是 彼岸又在哪里呢？ 它又真实的存在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 王凡似乎有了一些明悟，甚至对于生死，同样有了全新的看法… 又是一年冬来到… 今年的冬天不同于往年，因为早早的就下了一场大雪。 整个小镇都被大雪覆盖，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 黑水镇本就没有多少人口，平时街道上就没有什么人，如今路上积雪很厚，就更看不到人影了。 但是王凡的茶水铺，却是镇子上的一个例外。 因为无论刮风下雨，茶水铺的忠实顾客们，都会准时准点的出现在这里，喝上一碗王凡泡好的热茶。 并且这么多年来，老人们每天来茶水铺，已经是大家雷打不动的习惯了。 最近，因为下大雪的缘故，气温骤降，很多老人没有扛过这个冬天，悄无声息的离世了… 王凡能够明显感受的出来，茶水铺的老顾客们，几乎少了五分之一。 事实上，大家心里全都心照不宣，一般连续几天没来茶水铺喝茶的老人，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因为他们或是离世，或是重病，各自都有各自无法言说的苦难…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大家心里像是明镜一样，全都清楚的很… 只不过没有人当面说破罢了… 每天还能来茶水铺的顾客，大家也全都非常珍惜这最后的日子。 因为谁也无法保证，自己还能活多久… 王凡把烧好的开水，依次给顾客的杯中加满，他时刻都要保证，大家喝到的茶水都是热乎的… 傍晚。 因为茶水铺有很多热水瓶不保温了，所以他打算去一趟县里，购买一些内胆换上。 毕竟天气寒冷，他茶水铺的顾客，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所以热水瓶不保温了可是大事。 这件事情马虎不得，王凡立刻就要解决。 车辆站牌下。 王凡来到这里之后，开始等待起去县里的大巴。 他在黑水镇整整五年了，这是第一次走出小镇，去县里购买物资。 但是他等了整整半个小时，都没有等到车。 “王老汉，这么晚了，你出门去哪里嘞？” 收废品的老张，他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袄，此时蹬着三轮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茶水铺的保温瓶坏了，打算去县里买几个内胆。”王凡笑着解释道。 “哎呀，王老汉啊，现在这个时间点，早就没车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骑三轮车带你去县里。”老张很是热情的开口说道。 “这不方便吧？”王凡推辞道。 “方便，方便着嘞！”老张咧嘴笑道，露出两排大黄牙，随后也不管王凡同不同意，直接将他请上了三轮车。 王凡坐在三轮车的小马扎上，老张蹬着三轮车，载着他朝着县里的方向骑去。 “老张，咱们两个轮流骑车，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累。”王凡开口建议道。 “没事，这点运动量而已，可累不倒我老汉。”老张一个劲儿的笑道。 “老张，你要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可就下车了！”王凡突然严肃道。 “王老汉，雪地路滑，你可千万别下车。”老张紧张道。 “那咱们俩轮流着骑。”王凡坚持道。 “好好好，就按照你说的办。”老张拗不过王凡，最终选择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两人轮流着骑三轮车，一共骑行了一百多公里。 凌晨两点半，两人终于到达了县里的批发商场，可惜现在是半夜，百货铺要早上六点才开门。 “王老汉，咱们来早了，人家六点开门。”老张无奈一笑道。 “这个时间点，早餐店应该开门了，咱们先去附近吃个早餐，休息一会儿，然后再来买暖水瓶的内胆。”王凡建议道。 老张闻声，表示赞同。 两人随便找了一家早餐店，点了两碗馄饨，两笼小笼包，还有两个鸡蛋。 他们吃完早饭以后，实在没有地方去，两人趴在早餐店的桌子上，就这么休息了起来。 时间到了早上五点半，他们这才离开了早餐店，直奔批发商场。 购买内胆的过程很顺利，王凡在买到足够多的内胆后，就赶紧和老张一起，轮流着骑三轮车，蹬着回黑水镇。 两个老年人，又骑了一百多公里，终于回到了黑水镇。 等到两人回到茶水铺，发现店铺的经营，一切都正常。 因为王凡的顾客，他们会自己烧水泡茶，主打一个王凡不在，也能正常营业。 “王老汉，是不是累坏了？” 老张帮王凡，把内胆小心的卸下车后，打趣般的开口询问道。 “是啊，这一趟可把我给累坏了…” 王凡感觉自己的两条老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此时走路都费劲儿。 所以他刚回到茶水铺，就立刻瘫坐在了摇椅上，至于暖水壶的内胆，还是大家一起帮忙换上的。 这一趟下来，可要了他的老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