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丰州城南门之外,大队人马整装待发,赵斌等人在折可求的陪同下,一路走至队伍最前,期间赵斌少不得反复和折可求商谈防备金人和西夏之事,一直走到墨玉嘶虎兽旁,赵斌这才翻身上马。 随着赵斌端坐马上,那边小岳云也向折可求抱拳拱手道:“学生多谢折将军教导之恩,待日后闲时,学生必再来丰州问安!” 折可求抬手虚扶道:“少将军免礼,我等具都是为了抗金大业,有道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折微末之技,能助将军日后多杀金人便好,客套之话咱们就不用说了!” 话虽如此,可岳云还是郑重的对折可求深施一礼,随即才翻身上马,跟在赵斌身后,赵斌见此微微点头,随即在马上侧身冲折可求抱拳拱手道:“折将军留步!丰州城可离不开你啊!” 折可求闻言方才止住想要再送一截的步伐,立在原地冲赵斌抱拳拱手道:“贤爷慢行,还请贤爷多多保重身体,我西北臣民可离不开贤爷您啊!” 赵斌一听这话微微一笑,随即双脚磕镫催马向前行去,同时背对着折可求挥挥手道:“安心,孤这身子好着呢,等那兀术再有胆南下之时,孤亲自砍斩杀此獠,在阵前扬威!” 就这样赵斌大队人马登程赶路,向太原城行去,折可求则一直立在丰州门前,直到看不见赵斌的背影,方才转身回城。按下折可求整肃军队,严防西夏、大金不提,单说赵斌这一行人,向太原城方向行军。 可这大军刚离丰州城半日,赵斌就忽然愣在马背上,侧身看向身边的赵忠问道:“忠叔,咱们这次没忘什么东西吧?金人那边没什么未尽战事吧?” 赵忠一听赵斌这话,急忙低头掰着指头,盘算起来最近所有需要处理的事务,片刻后赵忠抬头看向赵斌,微微摇头道:“并没有什么疏漏之处啊,老爷您是发现到什么事了吗?” 赵斌闻言不由得眉头微皱,“那倒也没有,只是感觉这一路上总是差点什么,可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赵忠听赵斌如此说,心中一时也感觉有什么差错,当即端坐马背上,前后左右好一阵打量,回头看三千五百多人马依旧是队列整齐;张家兄弟还是前后奔忙,来回整理军队;向左右树林中望望,当即有两名负责侦探护卫的暗卫闪身报平安;可当目光落到赵斌的另一边时,赵忠算是明白过来。 随即就见这位老仆在马上微侧身形,低声对赵斌说道:“老爷,您往那边看,咱们的小岳将军,似乎不大开心啊。” 有了赵忠这一提醒,赵斌也明白过来,侧目看去只见这一路上都拉着赵斌谈论各种兵法的小岳云,此时坐在马上却变得垂头丧气,眉间都是解不开的忧愁之色。 赵斌当即微微一勒马缰,胯下这墨玉嘶虎兽慢行两步,叔侄两人当即变为并肩而行,“小岳云,你这出了丰州城怎么就一言不发?这是想什么呢?” 岳云一听赵斌这话,抬起小脸看向赵斌,原本那对清亮的双眼,此时都快哭出来了,“斌叔,你怎么没给我说,这养一支军队要花这么多钱啊,你当时富平之战是怎么打下来的啊!” “哈哈哈哈,小家伙,西北一战我几乎调动我家在西北三代的经营,才痛痛快快打了那一战,一战将金兵的主力消耗在西北,为天下百姓换来这几年安乐时光!” 岳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斌叔,那你怎么不用计啊?这一仗耗费那么多财力,咱还能打几仗啊?” 听着岳云这问题,赵斌却先笑道:“怎么?这是想好了?” “似有似无吧,这一力降十会的限制似乎颇多,主将的实力、士兵的素质、粮草的保障,都会限制这计策的使用,但是用技巧则是根据这些限制条件,去调节兵法的用法。”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史将军一家已经多年不曾临战,杨家多年遭受太宗一脉打压,他们两家流传下来的兵法自然略有不同。想当年钢骨王史魁随先祖打天下时,各地兵力充足,而且史魁老王爷当年多为前军先锋,行的是军前大将之责,如此一来史将军自然只想着一力破十会了。” 随着赵斌越说,岳云的双眼也变得越来越亮,“杨门女将镇守边关多年,可女子武艺终究不如男儿,因此家中兵法多用技巧,讲究的是以巧破千军?” “不错,正是如此”,赵斌眼中满是赞赏之色,“再说回你刚才所问西北几场大战,凭当时我军的兵力、装备,要是用出技巧来,固然可以造就出数场不次于八盘山、爱华山等地的大战,但难免不能全歼金人主力,那样一来的话,无论是代州边境,亦或是鄂州、淮河战场,都不会有这数年太平。” 听赵斌这话岳云是越来越明白,坐在马背上的身形也坐的越来越直,“再说你父亲、我那大哥的用兵之道,虽然世人都赞他三山之战打的多巧妙,多么的以少胜多,但是他们却忘了你父亲的武艺,就我大哥那柄枪,当世能胜过他的可不足一掌之数。也正因如此我那大哥才是当世用兵第一人,他能做到两路并进,该用巧时他是心思百转,该硬打硬杀时他也能提枪振奋士气!” 岳云此时彻底恢复到离开太原城时的样子,“懂了,二叔,这兵法哪有那么多细分,什么合适自己、什么能用到战场上,什么就是最好的。而在做到这些之前,我的目标该是追随父亲的脚步,和父亲一样能将种种兵法信手拈来,而非纠结学用哪种战法,将自己困于一书一策之中。” 赵斌看着斗志昂扬的岳云,满意的点点头道:“是啊,能用出来就好,至于现在,我的先锋将军,咱是不是该上班了?” 岳云闻言咧嘴一笑,抱拳拱手道:“得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