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您尽管开价便是，若是不合心意，我自然另寻他处。”</p>
掌柜听罢，微微一笑，随即伸出一根手指，沉声说道：</p>
“一百贯。”</p>
赵无咎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这个价格显然低于他的预期。</p>
“掌柜的，这虎皮肤纹清晰，虎毛浓密，您说一百贯，是不是有些太低了？”</p>
掌柜闻言，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语气却变得严肃起来。“小郎君，老夫这宝盛行在洛京城也是有些名号的，一百贯已经是行价了。若是郎君觉得不合心意，自然可以另寻他处，老夫绝不强买强卖。”</p>
赵无咎知道，掌柜这是在试探他的底线。若是他轻易妥协，恐怕只会让价格更低。</p>
于是他坚持道：“掌柜的，你也是行家。这虎皮若制成披风、围裙，便是英雄豪杰所爱；若制成坐垫，也是王侯将相家的好物件。只值百贯钱，您莫不是消遣与我？连带这颗虎头，要三百贯铜钱，一文不少。”</p>
“二百贯，绝对不能再多了，再多小老儿这单买卖可赔了。”</p>
“三百贯，您肯定也能大赚特赚，莫要当我是那冤大头来耍……”</p>
一来二去，唇枪舌剑，买卖双方就着价格问题，杠上了。</p>
正当两人“你来我往”地报价杀价，连争了好几个回合仍“难分胜负”的当口，宝盛行皮货店后面传来一声轻声的咳嗽声。</p>
赵无咎抬头看去，只见店铺中堂处隔着个屏风，似乎后面有几人在那里正在观望。他的鼻翼耸动了两下，觉察到这店里除了些硝粉和皮货特有的气味，似乎隐隐多了些跌打损伤药膏的味道。</p>
“这家店的东主还挺在意这里的买卖，”赵无咎心中暗道：“明明都生病了，居然也来后堂坐镇。”</p>
而听见咳嗽声，掌柜的顿时脸色一变，他向赵无咎抱了抱拳：“还请小郎君宽让则个——”</p>
说完，这人就赶紧躬身跑向屏风后面，似乎是要去与那坐镇在后堂的东家商量些什么。</p>
他倒也没让赵无咎多等。</p>
不过几个弹指的工夫，最多说了不过一两句话，那掌柜随后就跑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小布袋。</p>
“叮铃咣啷”……</p>
那掌柜将袋子解开，把里面的一些刻印着西域人物图样的银币撒到赵无咎面前的矮几上，这么一个小小的布袋子里面装了二三十枚银币。</p>
“小郎君，三百贯钱，这虎皮我们宝盛行收了。”那掌柜拱手道：“还请您点算一下这些银币，若是可以的话，还望您能与我速速交割了这笔生意。”</p>
这些银币，看形状都是西域蕃商带来的萨珊银币。赵无咎掂了掂，分量很足。他心里估算了一下，若是换成铜钱，这些银币怎么也不会少于三百贯。</p>
打个比方来说，这感觉就好像是：逆水行舟了半天，可转过一道河湾却发现，船突然行得顺风顺水起来。</p>
“真是怪哉……”</p>
不过，虽然心中狐疑，但是那些萨珊银币的成色是做不得假的。因此，赵无咎最终还是同意了这桩买卖，和那掌柜具结了交割文书，钱货两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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