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坐定少顷，那掌柜就命人上来，为赵无咎端上一壶煮好的奶茶：“壮士请用。”</p>
洛京神都商贸繁盛，胡商众多，番邦使者林立，带来了许许多多域外的货物和饮食习惯，就连这茶水也有许多种异样吃法。</p>
这“奶茶”便是其中之一。</p>
不过，此奶茶非彼奶茶。用酪浆熬煮茶叶时，往汤水中加的不是糖，而是细细磨碎的盐粉。</p>
赵无咎尝了一口，感觉有口味点怪，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p>
而就在赵无咎“品茶”的间隙，掌柜随即就打开了他带来的那个大包袱，看见他想要鬻售的货物。</p>
“好一头大虫！”</p>
皮货行掌柜眼睛眯了起来。</p>
事实上，自打赵无咎一进门，一俟见其手上还拿着一个偌大的包袱，这掌柜就笃定他不是来买东西，而是来卖东西的。</p>
不过，这也是桩好事。</p>
须知，皮货行大宗趸货，大多在秋末冬初时节。</p>
从正朔一直卖到入夏，由于洛京人的旺盛购买力，宝盛行的存货已日渐稀少。</p>
别说玄狐、紫豹、海龙皮之类的贵货，就算是灰鼠、旱獭之类的皮子也没剩下几张。</p>
偌大个店面里，也只是能摆着些“样子货”来充充场面，店面后边的库房已空空如也。</p>
而干这行通常都需要囤积的芒硝和其它防备蠹虫的驱虫丸药，宝盛行也已经有两个多月再没买过一次。</p>
若非夏秋之际是皮货行的淡季，宝盛行的买卖恐怕真的很难支撑下去。要是这时候，偏偏有哪家的主顾大户反时令地上门采买，当掌柜的恐怕就要头大如斗了。</p>
因此，一见赵无咎上门卖皮货，掌柜的非但不恼，心里还存了收货时价格给的公道点的善念。</p>
“千金市马骨”，这话的道理，他也是省得的。</p>
更何况，一瞧赵无咎那九尺来高的可怖身量，这掌柜就猜测他带来鬻售兽皮应该值得一看。</p>
而且，本来他还以为，赵无咎带来的不是熊罴就是豹子。结果一打开包袱，他看到的却是一只大虫。</p>
大虫者，虎也！</p>
虎者，山君也！</p>
敢猎虎、有本事猎虎的猎户，那都不是一般的勇烈之士。就算像宝盛行这样的大皮货店，一年里头能趸来的虎皮，也不过十几张罢了。</p>
只不过，既然是虎皮，这收货也就不能“千金市马骨”了。磨勘一番，总归是免不了的。</p>
掌柜的目光在虎皮上停留片刻，随即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p>
“郎君，这虎皮质地优良，虎纹斑斓，的确是一张上好的虎皮。”接着，他却话锋一转，“只是，郎君可知，此时正值皮货行淡季，若非郎君这虎皮品相实在难得，老夫恐怕还真的不能收下。”</p>
赵无咎点头表示理解，他虽然对皮货买卖不甚了解，但也知道货物的价格会受到市场供需的影响。</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