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姐发话了:“有点意思。你是刘公正什么人?” “发小。” 她呵呵一笑,“发小是吧。那我通知你一下,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了。离他远点。” 我当时觉得这些人真的很莫名其妙。 我的社交关系,她们凭什么管。 她们就好像那些蒋家人一样,明明对我的生活没有任何的帮助,却想要对我妄加控制。 “不好意思,不可能。”说完我就走了。 大课间的时候,人多眼杂,很多老师都在,她们也并没有愚蠢到会在操场上对我做出什么。 我向前迈着步子的时候,清楚地感觉到有三道不友善的目光,盯着我。 没关系,我并不是很在乎。几个小女生罢了。 一开始我对她们还抱有同情,我常想,这些女孩子是不是也有着不幸的原生家庭。可能没人管她们,或是家里多姊妹,一碗水端不平偏心偏爱,导致他们在成长的路上行差踏错。 她们或许只是需要修剪的树桠。 踏入初中,我跟刘公正便不再是同班同学,仅仅是在一所学校。 每天放学的时候,他会特意在学校门口等着我一起走。 有一天放学,我收拾了书包,正准备去找他,便有几个女生假借某某老师找我的借口,连拖带拽把我弄到了厕所里。 厕所里没有监控。我知道她们大概是要对我动手了。 可也正是因为没有监控,反而利于我行事。 看人样貌下菜碟,并不是好习惯。 我可怜她们,并不晓得自己遇上的到底是什么人。 她们把我推到厕所里,然后反锁了厕所的外门。有其他同学敲门想要上厕所的时候,都会被她们呵斥着离开。相当有大姐大的做派。 “你们想干什么?” 围住我的一共是六个人,其中有四个都带着恶意的笑,另有两个女孩身材略微宽广,相貌也是非常普通,她们表情上不太情愿,但可能是为了表忠心而不得不为之。 我理解她们,对她们来说,可供选择的路并不多,要么反抗,要么加入,这两条路都不想选的话,等待她们的可能就是霸凌。 为首的还是那个什么梨姐。 之前拽我的那个女生,拿了一个专门的手机,递给最胖的那个女孩,说:“等会全程拍摄。这个东西今天就会出现在论坛上。我看以后还有谁敢不听梨姐的话。” 好像每一个类似的组合都有这么一个人物,不论男女,他们都躲在话事人的身后,却更激进,更大胆,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 胖女孩有点颤抖的拿着手机,迟疑道:“不好吧……如果校方发现会追究的吧。” 那女孩暴躁地踢了她一脚:“你真是猪,人胖的像猪,笨的也像猪。拍的时候主要就拍她啊,别拍到我们的脸。谁会知道是咱们干的。咱们人多,就算查过来,对对词儿就行了。五个人的说法,怎么也比一个人的说法可信。” 梨姐身边的另一个女孩,一直不怎么多话,我猜她的角色可能是军师,出出坏主意,或者给众人喂喂定心丸。 她说:“小胖子,你上次不是在厕所里被打过吗?没记错的话,你后来也报告老师了吧?那又怎么样呢,隔天你不是又被打了一次,而我们几个却什么事都没有。”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小胖子那天穿了条大红色的内裤。我的天,也太土了吧。我家的保姆都不会穿那种款式。” “而且啊,味道还很大,有种晒咸鱼的味道。”女孩子一边说一边像是想起了那种味道,皱着眉头,用手在鼻子前扇动着。 这几个还算漂亮的女孩相互递着眼神,哄堂大笑起来。 那个胖女孩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她把头垂得很低,看上去都快哭了。 这怎么能行啊,姑娘。你弱,就会被人欺负。这些人没有什么善良可言,她们跟从前的我差不多,她们只想要乐子,而这种乐子是建立在玩弄别人的基础上的。 你只有比她们还疯,她们才会怕了你,怕沾染麻烦而放过你。 另外那个长得不太好看的女生,看着胖女孩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或许是因为不想被安排更难做的活,亦或许是不想自己的糗事也被揭露出来,她自告奋勇地拿过手机,说:“我来吧。” 梨姐看了她们一眼,笑意收敛了:“母猪,你对我不怎么顺从啊。等会是不是应该再教训教训你。” 女孩吓哭了:“梨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再折腾我了。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不是这样的啊姑娘,错得根本不是你,而是她们。 我看着这出闹剧有些感慨:“戏演完了吗?我要走了。刘公正还在等我,他见不到我会着急的。” 不提他还好,提到他的名字,梨姐的脸色显然变了。 她说话的声音都抬高了几个八度,气急败坏的尖锐声音充斥在厕所里:“小蹄子,你故意的是吧。别以为你跟他是发小,就能怎么样。你这么丑,他能看得上你才怪!” 我笑了:“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什么谁看得上谁,谁上了谁的这点事?也对,你这么小的头,脑容量可能很小。” 胖姑娘可能是觉得我这话说得解气,偷偷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非哭非笑的表情,但是她立刻把那神情藏起来,还多余地咳嗽了两声,用以遮掩这种冒犯。 “啪!” 梨姐还没怎么样,那位充当马前卒的女生率先出手。她狠狠扇了我一个大嘴巴子。 我的脸上热辣辣的痛。 另外两个模样清秀的女生,跟她打着配合,一个薅住我的头发,另一个抓住我的书包。 这么默契的配合,是欺辱了多少跟她们一样年纪的孩子才磨炼出来的呢? 胖姑娘往后退了两步,她很害怕。 她们把我的书包摘下来,扔到了厕所坑位里。 书包是刘公正用攒下来的零花钱买的,这是我的生日礼物。 藕粉色的帆布书包,静静躺在肮脏的厕所坑里。 残留的尿渍和污水沾在上面,玷污了原本好看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