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漓到的时候,才发现这院中丫鬟小厮少了近一半,以往院中来来往往忙碌的下人如今只剩门口凋零的两人,枯黄的落叶孤零零掉落在青石板上,寂寥的微风拂过,竟有种人走茶凉的悲哀。 沐漓眼神扫视院子,眼底透出一抹讥笑,终究是吸着原主的地血往上爬的,看看,她不过是交出掌家之权,不再给顾家一个铜子,就让这表面繁华破碎得七零八落,原形毕现,她都还没动手,顾家就快过不下去了。 进门的时候,她甚至懒得在维持表面的虚假体面,不顾老太太不虞的脸色自顾坐在一旁,红唇微启,淡淡说道。 “不知祖母唤儿媳来,所为何事。” 老太太和钱氏坐在饭桌上,吃着寡淡的三菜一汤,里面甚至没有一个荤菜,看着怡然自得,贵气逼人的女人,心底蹭蹭就冒出一股火,筷子砰的一声打在桌面,脸色难看。 “沐氏,我念你操家辛苦就暂时让你母亲替了你一段时日,如今你也该上上心了。” “祖母的意思是,继续让我回来当冤大头吗。” “母亲,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能让祖母吃得这般寡淡呢,我院中的丫鬟吃的都比这好。” 沐漓漫不经心,瞧着面前的一切眼底满是讥讽,虽说确实是这个心思,但是当着下人的面被女人毫不留情的揭开,老太太这几年做惯了富太太,习惯了说一不二,硬是摆上了谱。 “沐氏,你到底想怎样,这个家因为你的任性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想怎样,是要我老婆子的命不成!咳咳。” 说着脸色铁青地咳了起来,钱氏眼珠一转,赶紧拍拍老夫人的脊背安慰道。 “母亲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说着又语气恶毒对着沐漓厉声开口。 “沐漓,怎么说你也是顾家的儿媳,怎么能如此对祖母如此放肆,我看,你不会是在外面找了个相好想抛弃我们景佑吧,真是不要脸,我顾家倒了八辈子霉了才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真该叫景佑休了你,把你” “好啊。”沐漓冷声打断钱氏,“我早就说过,休自然是要休,不过不是他顾景佑休我,是我沐漓要休夫。” 沐漓起身,一步步走向钱氏,脸色冷的渗人,“还有,母亲这张嘴少吃点大粪,怎么说也是个五品官员的家眷,说话简直臭不可闻,再敢说些污蔑本郡主,扰我清白的话,本郡主不介意教教你怎么做人。” 女子语气冷漠魄人,周身的气势更是高不可攀又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明明只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硬是吓得钱氏冷汗直冒,心头打鼓,磕磕巴巴不敢再顶撞。 “我,我也是为了你好,要是不得景佑的欢心,看你怎么办。” “这就不劳你关心了,我看这顾府是一天不如一天,母亲还是管好自己吧。” 沐漓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态度让老太太气得半死,恨不得像以前一般罚她跪个三天三夜,可也知道如今的沐漓不再是任她拿捏的软柿子,掩盖住眼底的恶毒,态度也软了下来。 “漓儿” “祖母有话就请直说吧,就别跟本郡主打感情牌绕弯子了。” 顾老太一噎,心底对沐漓是越发的不喜,脸色一摊,直说道。 “你也知道景佑正是事业的关键期,下个月,他的上司就要过寿了,景佑打算替他办一场生日宴,要是办好了,景佑升官你脸上也有光啊。” 沐漓也不知该说什么为好,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有脸开这个口,轻扫了一眼屏风后的身影,淡淡说道。 “呵,难为祖母如此为孙子着想,他自己不来说还要劳烦家中长辈,我说他是废物果然是没说错,这样的人就算是升官了,也是对虞朝没有分毫好处的败类,本郡主凭什么要花钱为他铺路。” “沐漓,你个毒妇,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屏风后躲着的顾景佑终究还是没忍住跳了出来,眼底气得满是红血丝,肿胀的猪头含糊不清咒骂着女人,越发显得狰狞可怕。 “景佑,你好好躺着就行,干嘛出来,有什么事,祖母会解决的。” 看着好好的孙子被弄成这副德行老太太心疼得不行,刚想咒骂沐漓两句,女人先开口了,表情既嫌弃又厌恶。 “顾景佑,你丑到我了,赶紧滚,我一秒都不想看到你。” 男人先是被不知名刺客揍了一顿,现在又被女人如此羞辱,气得浑身发抖,手背的青筋都狰狞暴起,指着沐漓含糊不清恶狠狠说道。 “毒妇,迟早有一天我要休了你。” “顾景佑,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你敢吗,你舍得吗,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说些激怒我的话了,否则,你求我的事一件也别想办。” 沐漓的话提醒了他,他清楚的明白眼前的女子不再是以前任他摆布的女人,想起两天前找过他的男人,顾景佑眼底满是恶毒。 沐漓,你敢如此对我,不就是仗着有个沐家做靠山吗,要是沐家没了,我看你还怎么跟我斗,到时候,老子就把你卖到窑子里,让你做最下贱的婊子。 “你刚刚也听祖母说过了,我要你帮我升官” 顾景佑看着女子似笑非笑,满眼讥讽的表情说不下去了,为了防止再次被这女人气死,只好改口。 “不帮我也行,但是贤哥儿,宣哥儿你也养了些日子,他们的母亲不在了,以后你还是要靠他们给你养老送终的,是不是该对他们好点。” “贤哥儿也到了该读书的年纪,如果可以,让他去国子监学习,以后必佑一番天地,你也能跟着享福不是。” “好啊。” 顾景佑没想到女子如此简单就答应了,一时有些呆愣,“你,答应了?” “答应了,你说得对,贤哥儿很聪慧,我以后还得靠他呢,区区一个国子监读书名额,给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