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父亲一刻不停地回前院书房去了,甚至没让母亲送,自己快步的走了。 是啊,自己耽误了父亲不少时间。 夜里闷的厉害,奶娘终于把西屋的窗子支开了,让屋里透了一丝凉气。 王瑾仪脖子上身上起了一薄层汗,都这个天了,幔帐还挂着,尽管幔帐已经换成了薄薄的蚕丝面料,但还是闷的厉害,于是轻唤了一声: “朱玉。” 脚踏上的朱玉起来,回声道: “小姐怎么了?” 朱玉支起了床幔,奶娘也起来往桌子上摸索着, “奶母,不要点灯,我没事,就是热的睡不着,把床幔都挂上吧,别放下了,太闷。” “小姐到了二伏了,天本就热,恐怕是在闷雨呢,雨下了可能就不这么闷了,天会更热的。” 奶娘说着,借着月光摸索着来到小姐床边,拿起一把大蒲扇给小姐扇风。 …… …… 寻南县城赌坊街街角灯下,闷热的天里,蚊虫特别多,把油灯的光亮搞的明灭斑驳,陈三郎低头读书。 昨天去给私塾送柴时,徐老秀才把自己曾经考秀才时用的复习材料,都给了陈三郎,还抓着他,给他讲了好多,当年报考和复习以及考务上的事,陈三郎都认真的记下了。 不过他知道自己今年是根本不可能参加考试的,因为有太多的书还来没得及看。 至少要等到下一届,才可能下场。 下一届,他在心里不断的祈祷着,祈祷在自己没找到王瑾仪时她能顺遂,自己还要再等3年,也不知王瑾仪还能不能等这三年? 陈三郎心里不知是痛还是热,一股烦躁涌动在心里。 尽管陈三郎知道再用3年时间,自己复习的会更好,参考更稳妥,应该更有把握些。对自己他充满了自信,认为自己是有能力的,但不知道王瑾仪现状如何。 她现在究竟是处在怎样的条件下?陈三郎心焦如火。 自从到文墨方抄书,找了县志,也查看过舆图, 并把舆图上与王姓有关的地点,都偷偷记了下来。可奇怪的是,王姓虽是大姓,但王家村并没几个。 陈三郎要自己攒钱出门去找人,为了去寻王瑾仪,他在默默地做着准备。 不知道王瑾仪,这一世生在什么人家,会有什么机遇?现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家里都是什么人,有没有受苦,有没有被欺负? 每每想到这些,陈三郎心里都无法平静,人都憋闷的要爆炸了,可又无处宣泄。 闷热的天里,陈三郎今天特别烦躁,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虽然知道这样不对,但还是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发呆。 天空中一颗星星都没有,看不到一丝光亮,浓云把月亮也遮住了,只剩下了街角灯的亮光,在空寂无人的街道上孤单的亮着。 空气闷闷的没有一丝风。陈三郎把书揣进怀里,拎着灯油壶走到一棵大树下,从藤编筐里取出窝窝。 又从筐里拿出草绳引燃,放在身边驱蚊,然后一口口的啃着干窝窝,雨滴一点点打了下来,直到街角灯浇灭了,陈三郎才发现雨下大了,赶紧起身冒雨把灯盏盖好,拎着油壶,背着筐向赌坊侧门跑去。 进了赌坊,院子里没人,后院很安静,陈三郎没做多想,把大门掩好,把筐放在门下的廊檐下。 进了前厅还油壶,前厅诡异的毫无声息,陈三郎没看到一个人,就把油壶放在柜台上,后来又拿下来放在地上一个角落里,然后准备出来去取筐子,可不知是什么东西带着风向着自己后脑袭来。 陈三郎下意识地侧头倒下去,同时抓住了地上一样东西,向黑影砸了过去。 之后,发现自己摔倒在地上,扬出去的是一个人的半截手臂,看到有人挥刀追着砍自己,陈三郎就地翻滚,同时脑袋也快速的转着。 手上下意识抵抗后,自己一下就反过来,赌坊出事了! 黑夜里,赌坊不可能毫无声息没有生意。唯一的可能就是出现了黑吃黑的劫匪。 在翻滚的空隙里,陈三郎从腰上抽出一物,向杀手扔了过去,对方紧急躲闪。 没想到被自己逼得连连翻滚的少年,居然还有武功,就在这一瞬间,陈三郎从地上跃起,向来人扑了过去。 陈三郎手里只有被修的薄薄的竹片,这是家里没钱买裁纸刀,自己特意用竹片修成薄薄的竹片,拿来裁纸用。 竹片直直地插进对方身体,杀手大叫一声,下一刻,周围终于有了人声,都是杀人嚎叫,混着打打杀的东西磕碰声。 赌坊喊杀声混成了一片。 房里的喊杀声响成一片。 不待陈三郎反应过来,究竟是哪传出的声音,就有人在喊, “看灯的,大管事在楼上,快去……” “看灯的……” 后边又有人接着冲他喊,终于有人冲破了前堂大门,各个关闭的门被撞开。 前堂掌柜和几个身上带伤的打手,退到陈三郎身边,陈三郎一看几自己这方都手无寸铁,而追来的黑衣人都手持长刀,陈三郎脱下了上衣,绕在左臂上,把腰上的一把用半个剪刀磨成的利刃握在手里。 掌柜和打手中有人一看就懂了,也跟着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缠在左臂上,防备对方砍来的长刀,腾出右手准备反击。 还不待大家准备好,黑衣蒙面人已经冲了过来。陈三郎明白,论力气,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论人数,这边儿也是弱势,两辈子在一起还没杀过人,没打过仗,只是大学时参加了自由搏击社团,这还完全是为了想保护好王金瑾仪。 自己当时想练练身手,不过也没有坚持太久,把大部分社团活动的时间都用来去看王瑾仪,或者为她准备礼物…… 一想到王瑾仪,陈三郎只剩下了一个想法,自己不能出事!王瑾仪还没有找到,如果自己有三长两短,王瑾仪怎么办!她如果有困难就完全没了希望,那她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想到此,陈三郎再也不后退,瞬间,稳住心神,见长头砍来,陈三郎举起左臂隔挡,同时右手向黑衣人刺去,谁知长刀为虚招,从左边直接冲他的腰上横着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