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开始将手边的东西收拢起来,一边在流水中冲掉浮在餐盘表面的面包屑和肉汤,一边跟李云齐絮絮叨叨地扯一些有的没的。像是自己本来不怎么喝咖啡,这几天心血来潮想要喝咖啡的时候突然发现咖啡豆已经消耗完了,于是只好去学校里的超市去看看,准备买一点新的来。可是买回来之后无论是磨出来的质感还是萃取后的香味都很奇怪,他很不满意。可是没办法,买都买回来了,只好先消耗完,下次不再买就是了。 李云齐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暗自记住了希尔伯特的餐具处理流程和洗碗机的操作步骤。在老人将残局收拾完毕之后,老人领着李云齐来到客厅。老人本来是想直接将李云齐带到自己的工作台去的,但是老人的工作台在一个人使用的时候还算宽敞,一但两个人同坐,那就太过捉襟见肘,甚至到了狭促的地步,于是老人只好作罢,继续在客厅和李云齐交流。 而在两人开始交谈之前,李云齐就震惊于老人的精力。据他所知,一般老人在吃过午饭后多少会进行一些休息,为下午的行动积蓄精力。可是希尔伯特不一样,吃过饭之后他几乎是立刻尽展现出了十分专注的精力,完全不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希尔伯特从客厅的桌上拿起一本对开本的巨大活页书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画本的东西,放到最上面,示意李云齐去翻开这本厚册子。显然这不是老人心血来潮、临时去取的,而是在李云齐来之前就准备好的,专门给李云齐准备好的。 李云齐震惊于这本书的尺寸,顺着长边的活页夹子翻开空白的都有明显的……古法语向古英语转变时期特有的历史遗留。” 李云齐:“这是我在网上刷视频刷到的……” 希尔伯特倒是不觉得尴尬:“那就明白了。”说着又指向了另外几个部分,“像这里的这些咒文明显是乱来的,和那部分细节的年代格格不入。我推测这是一个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一世纪的法阵术式,随着时间发展渐渐失传了,所以保留了属于古法文向英文转化时期的死文字痕迹;但是由于失传,这个术式没有得到很好的传承,所以这个术式出现了很大程度的残破,而没有奇术师关注到这个术式进而修复它;再然后近现代祛魅后,变成了纯粹的审美图样一类的东西,所以里面被填充了很多没有意义和效果的咒文。” 李云齐认为希尔伯特的推测在逻辑上是能够说通的,也点头认可:“所以现在这个法阵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希尔伯特叹了一句:“大部分的法阵术式都会经历这样的一个流程,慢慢失去自己存在的基础,被遗忘,被修改得面目全非。可新的奇术师却因为传承,忘记了怎么制作新的法阵……唉,老了,也唠叨起来了。这个术式是什么方向什么效果的,你知道吗?” 李云齐:“知道的。是提纯。” 希尔伯特:“提纯?” 李云齐:“准确的说,是提纯元素。” 希尔伯特一脸狐疑地重新将视线看向李云齐笔记本上的图样。老人沉默良久,闷着声音问到:“这个术式它……,你有成功过么?” 李云齐:“成功过,我提炼出过火焰。” 老人的头勾得更低了,还时不时偷偷瞟两眼李云齐。 李云齐莫名其妙,只好呆坐着等老人重新开口。 老人一直狐疑地看李云齐,突然想起了什么,终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狐疑的目光投向了那个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