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和夫妇被毒杀案,发生在一年半以前。 发现他们尸体的,是隔壁邻居的老婆,左邻右舍都叫她孙婶。 孙婶有个习惯,就是每天吃完晚饭,喜欢到邻居家窜门。 那时候,市政府决定对北城区这些老宅改造的消息刚刚放出来,大家私底下避免不少在茶余饭后讨论。 案发那天,孙婶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邪风,竟然鬼使神差的去了在张文和家。 说起老张家,在那个奇怪的孩子没有出生之前,还是非常受邻居们喜欢的。 张文和夫妇两口子老实巴交,为人和善,乐于助人。 只是两口子三十六七岁了,膝下也没有个一儿半女的,让人感觉到有些唏嘘。 哪成想,张文和三十八岁的时候,老婆何春荣怀孕了。 虽然是大龄产妇,可怀胎十月,顺利剩下个儿子来。 可谁也没想到,这孩子一出生,那双恐怖的眼睛——眼仁儿多,眼白少,就把助产的小护士都给吓哭了。 张文和给孩子取名张志永,两口子老来得子,自然是视为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张志永从小到大,哭的时候极少,没次哭声都像是夜枭的叫声,难听恐怖,叫人毛故事悚然。 到他能到处跑跳,自己玩耍的时候,张志永邪恶的一面就展现了出来,虐杀各种小动物,欺负同龄人,往邻居家厕所里丢鞭炮,饺子馅里撒土面儿,总之各种恶作剧层出不穷,令人头疼。 可张文和对他又过分的宠溺,每次有人找上门,他都以孩子小调皮淘气为借口敷衍过去,时间一长,半辈子积下来的人品也就败光了。 直到张志永上小学,他邪恶的本质就变本加厉,不再局限于虐待小动物,开始伤害同学。学校无奈,只得将他开除。 张文和这才意识到情况严重,带着张志永四处求医问药,也没有见效。 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张志永忽然就再也没出现过众人的视线里。 有人问起,张文和就说他把孩子送到乡下,找一个赤脚医生给他治病,得个三年两载才能回来。 邻居们巴不得张志永这个混世小魔头滚的远远的,也没人理会张文和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只要那孩子不在,就谢天谢地了。 要不是因为这些,孙婶还真不愿意去张文和家窜门。 推开大门前,孙婶心里头还感慨的想,张文和两口子挺好的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怪胎来呢? 走进院子,他就看见张文和家三间砖瓦房中间的房门大敞四开的。一股不安的气息,扑面而来。 孙婶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心说奇怪了,刚才做晚饭的时候,还看见他家烟囱冒着烟呢!这会儿家里怎么就变得静悄悄的呢? 要说临时有事出门了,那也得把院门锁上不是? 她一肚子的疑窦,磨磨蹭蹭的走到了房门口,朝里面探头张望了两眼。 东西屋的门都开着,没听见任何的声音。 一时间,孙婶起了好奇心。 先是喊了何春荣的名字几声,见无人回答,就硬着头皮,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张文和家她以前没少来,知道平时吃饭都是东屋。 于是,率先转身面向东屋。 房门敞开着。 地中间放在一张落地圆桌,圆桌上放着一盆豆角炖排骨,闻起来还挺香的。 可孙婶却妈呀一声,一个屁墩跌坐在了地上,吓得尿了裤子。 原来,圆桌上除了那盆炖豆角,桌子两侧的靠背椅子上,还坐着两个人。 正是张文和夫妇。 张文和耷拉着脑袋,胸口一大堆呕吐物。 何春荣靠在椅背上,脑袋向后仰着,嘴巴都是白沫子。 两人面前都有一支饭碗,碗中有吃剩下的米饭。 孙婶被吓的魂飞魄散,可毕竟人老成精,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心说看这样子,没准是食物中毒了,得赶紧去报警。 于是,跌跌撞撞跑了出去,扯着嗓门子喊了几声死人了,把左邻右舍都吸引了过来,这才回家打电话报警。 张文和家归北城区春分街派出所管辖。 当时负责出警的,是春分街派出所副所长胡大民。 胡大民带队来到现场,按照程序,勘察现场,询问报案人,走访左邻右舍,一套流程下来,便带着张文和夫妇的尸体回去交差。 张文和夫妇尸体均进行了尸检,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们并非食物中毒,而是中了老鼠强,这是一种药性很强的毒鼠药,一旦误食,不能及时就医,就会一命呜呼。 警方推测,极可能是张文和两口子在做饭的时候,误将老鼠强当做调料放入了菜中,这才导致两口子双双毙命。 这个结论,自然没有那么容易站住脚。 胡大民是个很执拗的人,在走访中得知了张志永的异闻,此刻张文和夫妇已死,那个奇怪的孩子却不知所踪,这使他产生了怀疑。 决定深入调查,经过半个多月的调查,结果让他感觉到十分的沮丧。张文和夫妇在乡下根本就没有亲戚,张志永被送去下乡治病纯属谎言。 这让胡大民不禁联想,会不会是张文和夫妇见这孩子天生邪恶是个坏种,而把孩子悄悄害死了呢? 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张志永被父母害死,那总得有个藏尸的地方才对。 于是,他从张文和家展开搜索,一直查到张文和一年内活动范围和轨迹,却仍然一无所获。 他一心盯在张文和的案子上,其他的工作自然无暇顾及,惹来了领导的不满,屡教不改之下,领导一怒之下,把他从副所长直接撸到了普通民警。 胡大民这才回过味了,可惜悔之晚矣。 自此一蹶不振,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 沈飞和杜雪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憔悴,无精打采的中年人,都不禁心生同情。 这人自然就是胡大民了。 他把张文和夫妇的案子,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就掏出一根烟默默的抽着,眉头不时的皱几下。 沈飞吐了口气问:“老胡,最近这边发生的案子,你都知道吧?” 胡大民嘴角勾了勾:“不但知道,我还去现场了,见过你俩。” 沈飞和杜雪彼此对视了一眼。 他们一直跟着陆九龄行动,自然不会注意到辖区派出所的一个小小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