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阳一肚子火。 坐在老警车里生闷气。 高奎开门上车，递给李沐阳一根烟。 李沐阳吐了口气，接过来叼在嘴上。 高奎又亲自给他点上，笑着说：“小李，你今晚的情绪可不对头啊！” 李沐阳深吸了口烟，叹气说道：“我师父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做事情让人琢磨不透。昨天在会上，硬是拉着我跟王常山下军令状。可我这边有了眉目，他却又故意刁难。新城这多人口，不下通缉令，怎么找虫哥？” 高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小李，要我说，沈飞这是趁机考验你的能力。你要提升副队长的事儿，市局人尽皆知。如果这个案子上，沈队全力支持你，给你开绿灯，那人家就得说你是靠师父上位的，老王心里头也不服气。老话怎么说来着？名不正言不顺！” “反过来说，你要是凭借一己之力，把人抓住，那才能显出你的本事来。到时候，看谁敢说闲话？说起来，沈队其实已经暗中给你助力的，就说畜牧局搞的活动，要是没沈队发话，人家常局凭啥给你面子？” 李沐阳默不作声，其实这个道理他岂有不懂之理？只是有点看不惯沈飞官僚的作风，感觉沈飞和几年前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忘了初心了。 见他不出声，高奎话锋一转：“小李，与其跟你师父赌气，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虫哥找出来。” 李沐阳皱眉看了他一眼，嘀咕说道：“还能怎么找？大海捞针呗！唉，最后只怕要被王常山捷足先登了。” 高奎呵呵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说：“小李，以你的智商，肯定会想出办法来的，我对你有信心。” 李沐阳嘁了一声：“老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穷开心，我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 高奎长吐口气，往椅背上一靠，悠哉悠哉的说道：“小李，你说，虫哥在潘老九那儿采购了好几次蜈蚣，虽然数量都不多，可搞这些毒虫他打算干什么呢？难道拿回家泡酒？还是炒菜？总不会天天晚上搂着一大群蜈蚣做春梦吧？” 李沐阳不禁一愣，沉思了起来。 半晌，忽然一拍大腿说：“他在潘老九那儿采购蜈蚣，当然是为了赚钱啊！既然想要赚钱，那就得倒卖。蜈蚣这种毒虫，平常人能用到的地方不多，唯一的销路就是药店。而能够大量消耗这些虫子的药店，规模肯定都小不了。” 高奎笑眯眯的看着他：“小李，我就说你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哈哈，你说的没错，其实我们只要走访一下新城大大小小的药店，说不定就能查出虫哥的行踪来。嗯，我说的还是不够准确，得是中药店。” 李沐阳感激的说：“老高，谢谢你的提醒，你这招就是仙人指路啊。” 高奎一摊手：“这是你想出来的，跟我可没半毛钱的关系。新城能构成规模的中药店可不少，我们得抓紧时间才行。” 李沐阳知道高奎这是故意在提点自己，便深吸一口气说：“老高，咱们不是外人，我也就不跟你说道谢的话了。正如你所说，新城中药店不少，仅凭我们两个人短时间内肯定走访不完。所以，还得请你动员大桥乡派出所的兄弟们帮忙。” “这个没问题，不过人手仍旧捉襟见肘。小李，你还得多找些人才行。”高奎说道。 李沐阳捏着下颌沉吟说道：“可市局里的人，我根本指挥不动，下面各分局还有派出所，我认识的人也不多……” 高奎嘿了声，拍了拍他肩头：“小李，瑞新集团在新城总部，可有好几百名员工呢！我想信，你开口求他们帮忙，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李沐阳顿时愕然看着高奎：“你的意思是，让瑞新集体的员工帮忙？” 高奎正色说道：“没错，不过就看你能不能舍下这个面子了。” 李沐阳眉头紧锁，前天他刚刚找陈淑敏赞助了一大笔钱 ，这才过去一天，又要让她出动所有员工帮他查案子，这话让他怎么开得了口呢？ 可是，他现在能用的人，不足二十个，剩下的时间只有两天，届时抓不住虫哥，被王常山捷足先登，他和沈飞都得颜面扫地。 想到这里，他只得硬着头皮说：“行，那我现在就打电话。” 高奎愕然：“这大半夜的，人家老总早下班了？” 李沐阳嘴角一勾：“没关系，我任何时候打电话，她都会接的。” 上次高奎曾经啧啧称奇，说他能请动瑞新集体赞助。当时他并未解释，瑞新集团的老总陈淑敏是他干女儿。 此刻听他这么说，高奎不禁连连挠头说：“小李，我服了。” 李沐阳不置可否，取出手机，拨通了陈淑敏的电话。 仅仅响了两声，电话就已经接通。 陈淑敏捏着嗓子说：“老爹，什么情况？” “你在干什么？”李沐阳问。 “我和几个同学在图书室学习呢。”陈淑敏小声回答。 “小敏，我还得请你帮忙。” “老爹，你怎么又犯老毛病了？我是你闺女，有事儿您吩咐就行。” “是这样，我需要借用你公司的员工一到两天的时间，帮我调查一些事情。” “没问题，我让孙静联系你。” “额，这样恐怕会耽误你公司正常运作啊。” “能给老爹你出力，耽误两天算什么？这点损失你闺女我还是承担得起的。” “那好吧，不耽误你温习功课了。额，对了，今年春节回来吗？” “当然回去啊！我都想你了。” “嗯，那先这样。” 李沐阳挂断电话，松了口气。 一旁的高奎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小李，接你电话的是，是瑞新集团的老总？” “算是吧。”李沐阳点点头。 “不对，不对，我听你跟他说话的语气，怎么好像关系非常亲密的样子呢？嘿，我可听说了，瑞新集团的老总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你小子不会？”高奎八卦的说。 李沐阳翻了翻白眼儿：“老高，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呢？算了，我也不瞒你，陈瑞新去世之后，我收养了他女儿陈淑敏，两年前我把她送到国外留学深造。现在瑞新集团是由职业经理人在管理，小敏这总裁暂时挂的名。等她回来之后，才会正式接管。” 高奎瞠目结舌，半天才回过神来，拉着李沐阳的胳膊砸吧嘴说：“真没想到，你老弟竟然有个资本家闺女！嘿嘿，看来老哥以后得多拍你马屁，万一哪天下岗了，还能去你闺女公司混口饭吃去。” 李沐阳哭笑不得。 这时候，他手机响起，是孙静打来的。 “李警官，有什么吩咐？”孙静在电话里问道。 “孙小姐，明天早上七点，你把人撒出去，走访新城辖区所有的中药店……稍后，我会给你发一张人像，此人网名叫虫哥，你们的任务，就是查出他和那家药店有生意往来，一旦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李沐阳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 “好，没问题。”孙静向之前一样，一句都不多问，爽快的答应。 收了线，李沐阳看向窗外，喃喃说道：“但愿这次不会白费功夫。” 高奎拍了拍肚子：“小李，你把我从家里薅出来，这都后半夜了，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给你老哥我弄点宵夜啥的？我可事先声明，别随便搞碗面条炒饭啥的就打发我，你老弟财大气粗，我要吃大餐。” 李沐阳一翻白眼儿：“大半夜的，上哪儿给你整大餐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