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山冷冷道：“让人收拾东西，我带你回渔樵山庄。”</p>
程颂安摇了摇头，她还没得到答案：“我明日回去，今天还有些事没说清楚。”</p>
陆轻山脸色铁青，紧紧抓在她床边的栏杆，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它折断，他忍着气耐心道：“还有什么可说？外面我备好了马车，这崔府多待一天，我就不放心一日。”</p>
崔元卿掀了掀眼皮，淡淡道：“她的身子不适宜见风，明日晴了我自会送她。”</p>
“混蛋！这会儿倒知道她不适宜见风了？”陆轻山听到他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狠狠一拳砸在崔元卿的脸上，“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p>
崔元卿被他一拳砸的脸往一侧偏了下，但却不显狼狈，他只是回过头，抬眸冲他道：“你为她打我，是我应得的，我不还手，现在，你可以走了。”</p>
陆轻山长眉倒竖，抓住他的衣领，再次扬起拳头。</p>
海棠进来奉茶，看见这一幕，吓得手中杯盘散了一地，顾不得收拾，一个箭步冲到陆轻山身后，拽住了他的袖子：“九少爷，万万不可！”</p>
陆轻山回过头，见是海棠，气犹未消：“海棠，你拦我？当年你是何等的气性，怎么如今也跟程颂安一样的窝囊？”</p>
程颂安急道：“陆轻山，你住口！”</p>
再看海棠，她并没有感到屈辱，反而神色凄凉，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愁，无奈地道：“那九少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提剑弑主，将崔家杀个鸡犬不宁？然后呢？姑娘该如何自处？她日后如何在崔家立足、又如何还能回到程家？圣人的旨意都颁了，你想让她日后在殿前抬不起头？”</p>
一连串的问话，将陆轻山驳的哑口无言。</p>
程颂安蓦然想起昏倒时看到的那个场景，海棠一直忍到她死了，才忍无可忍，冲进崔元卿的书房，喊着要杀了他，她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p>
这两世，海棠的软肋一直都是自己，她无非是在为了自己一直隐忍罢了。</p>
程颂安有些哽咽，对陆轻山道：“你别打了，我今日就去渔樵山庄。”</p>
海棠哽咽一声，将地上的杯盘收拾干净，又招呼蔷薇、牡丹和踏雪，为她准备去山庄上的东西。</p>
崔元卿垂着眸，看不清他的情绪，只是淡淡道：“陆侍郎，望你知道，她便是走到天涯海角，仍旧还是我崔元卿的夫人。”</p>
陆轻山的拳头捏的很紧，克制不住想再往他脸上砸上一拳。</p>
程颂安叫住了他：“陆小九，别动手，我同他从今之后，有名无实，各自安好便是。”</p>
陆轻山的拳头用力在空中虚捶一下，恨声道：“他想安好，怕是没那么容易。”</p>
程颂安笑了笑：“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陆小九，因爱才会生恨，我对他，今后连恨也不会有。你又何必为我怨恨他？”</p>
崔元卿闻言，一直垂着的眸子再次抬起望向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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