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就把面胚一一下入锅中，让玉桃在旁守着，炸制到金黄就可以捞出了沥油了。 姐妹俩一个拧制面胚，一个炸制，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把油面果子最后几十个面胚下了油锅。 炸好的油面果子装了满满一大托盘。 等到玉桃把锅里最后一拨炸好的果子捞出来，那散发着甜香，金黄酥脆、小巧玲珑麻花造型的油面果子就全部做好了。 沈钰这边收拾好面案，拿起一个已晾凉的油面果子，一掰两半，一半自己吃，一半则送到了玉桃的嘴边。 玉桃手里拿着漏勺，嘻嘻一笑，张嘴接了，“咔嚓”一声脆响。 她笑眯眯地道：“真甜，又脆又香。” 沈钰也尝了尝，大约是和两层没有糖的面皮合在一起炸制的缘故，居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齁甜。 虽然吃起来比平常的糕饼略甜了些，但味道确实不错，酥而脆，甜而香，一吃这个，立刻有了年节的味道。 做好了油面果子，拼盘小菜则简单的多，一共四样小菜，两样是小咸菜，另两样则是做两样家常冷拌的小菜即可。 两样小咸菜是家家户户冬天餐桌上必备的腌萝卜和腌白菜，区别只在各家娘子腌菜的手艺和成败上。 腌菜虽然步骤简单，在娘子们眼里，却是一件很玄学很不受掌控的事情。 听说哪怕是一家子里两位娘子同时腌，用同样的大缸，同样的食材，腌菜的方子用同一个，腌出的菜却会有好有坏。 有的娘子哪怕是漫不经心随便腌一腌，也能把菜腌得好，味道香还不会坏。 有的娘子每一个步骤都认认真真照着腌菜方子做，战战兢兢不敢出一丝差错。 可是却不知为何，腌出来的菜不是酸了就是臭了，腌上十次能有一次是好的，都要直呼侥幸。 沈钰心里琢磨着，这互送腌菜是娘子们在显摆自家腌菜不会坏，自己是腌菜小能手吗？ 可是那总是腌不好菜的娘子们，到了这时要怎么办呢。 这样想着，沈钰边准备拌咸菜边不由地就自言自语念叨了一句。 玉桃在旁听了直笑：“姐姐，你莫要忘了，东街集市那边可有专做咸菜、豆酱生意的酱园。” “那腌不出好咸菜的娘子们，就只能买呗。” “只不过买的咸菜花样少，也不如自家腌制的好。” “因为怕坏了总是腌得很咸，吃之前要用温水洗上好几遍才能入口。” “但洗完之后的咸菜，味儿淡了还没了那股子咸香，尝一口就能吃出来，正经下厨的娘子们可不爱吃这种咸菜。” 沈钰听着玉桃的话，莫名同情起那些腌菜腌得不好的娘子来。 她无奈笑道：“这可真让人为难，自己腌不好，买来的又不好吃。” “岂不是告诉众人，我腌菜做不好，是位厨艺不佳的娘子了。” 玉桃点头笑道：“咸菜一到冬日家家都离不了，腌菜腌不好，确实容易被大家拿来说嘴的。” “所以娘特别担心咱们腌咸菜腌不好呢。” “前些日子，我们两个一起腌的那两坛小萝卜启了封，娘和姜大娘尝过后，才算松了口气。” “娘还悄悄告诉我，为了这个，咸菜坛子启封前，她悬了一夜的心，唯恐咱们两个腌的菜坏了呢。” 一席话说得沈钰目瞪口呆，不由暗自庆幸，自己腌小萝卜时，每一个步骤都坚持没用手触碰。 咸菜坛子用开水烫洗后，又喷了白酒，腌制搅拌全程都是用晒干的新竹筷进行的。 其实把腌菜的卫生做好，不要沾生水滋生细菌，这才是腌制成功的关键吧。 沈钰心里总结着，打算以后再腌菜时一定要告诉玉桃，要注意卫生才是腌菜不坏的关键。 姐妹俩说说笑笑，把小咸菜分别切好，加些香醋、麻油调制了，放在一边。 等明日要赠送时，再用竹筷夹上一些拼盘即可。 家常小菜则随意的多，炸两块豆干也算一个菜，调制一个豆芽儿也算一样菜。 李氏则打算赠送给素日亲厚的几位娘子小菜拼盘时，一样是五香豆干，另一样就是这娇颜花冻了。 全部准备妥当，到了晚间，李氏把八宝粥的粥料放在大汤锅里熬煮了，又检查了一下准备好的油面果儿和拼盘小菜，这才安心去睡。 第二日一大早，食店里刚开门，李氏就忙碌起来。 她把熬好的八宝粥汤锅端到小板车上，装油面果子和各色小菜的大托盘也都一一放好，就让玉诚和墩墩两个一起跟着她，去各家娘子那里送八宝粥了。 送了一圈回来，又和沈钰一起往常来吃饭的各家店铺里送了一些油面果子。 不过主顾之间，就不用像送给娘子们那样还要互相回赠，只需送些应节的油面果子即可。 沈钰也没有忘记书院和县衙那边，各照样准备了一份让周大郎给送了过去。 沈钰去店铺送八宝粥时，不时可以看到街上有用小板车拉着吃食，或是两个人一起抬着抬筐，去送八宝粥的人们。 沈钰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觉得新鲜又有趣。 大约古代娱乐节目不多，每一个节日都认真对待，想方设法过得有意思，以此来调剂平日里的平淡生活吧。 送完了八宝粥，陆续就有娘子们来回赠八宝粥。 互相赠送的结果就是，连续好几日的早中晚三餐，餐桌上都有各种口味的八宝粥和油面果子、拼盘小菜出现。 沈钰不由地想起现代过中秋时，总要吃上好一阵各式各样的月饼，和此时的情景，何其相似。 幸亏腊八节是在冬日严寒时分，这要是在夏日里互相赠送这么多吃食，根本就吃不完，非坏了不可。 浪费粮食，那可就是罪过了。 转眼过了几日，沈钰最期待的客栈终于全部完工了。 先是后院小巷被收拾干净，没了这些日子匠人们做活时的喧闹。 然后过了一日，陆琅让七喜过来传话，说客栈他已验看过了，房屋建造的很是牢固实用。 沈钰随时可以过去看房，也可以开始为客栈的开业做修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