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体无完肤,身无完善之地! 老朱还是心软了。 当看到老朱急匆匆的从那冗长的玉石台阶上走下来的时候,朱棡就知道自己没赌错。 老朱……,是真特娘的护犊子。 校场内,朱元璋龙行虎步的走到了众人面前。 一张长凳上,大明的晋王殿下正赤裸着背趴在上面,只见上面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横七竖八的排列着。 朱元璋看到的第一眼,先是冷哼一声,随后转头看向邓铭。 一旁的旗手卫百户邓铭瞪着牛一般的大眼睛,也转头看着皇帝。 算了,这邓铭就是个憨货。 朱元璋心烦意乱的转过头,随后冷哼一声:“知道痛了?” 这话很显然是问朱棡的。 太子朱标拱手道:“回父皇,刚刚三弟已经认错了,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去狎妓之地。” 这时候朱棡心里也明白,这个好大哥是来给自己解围的。 传言之中朱标多次袒护自己的弟弟们,看来所言不差。 犯了如此大的忌讳,居然只是一顿皮肉之苦就让老朱松了口,朱标果然把老朱拿捏的死死的。 刚刚打的时候,其实那鞭子声哪儿那么大啊。 是邓铭一边抽,旁边一个力士拿着响鞭在挥舞,这才有了那种声音‘啪啪’作响的场面。 欺君之罪? 不存在的,这就是给个台阶下的事。 马皇后这时候也问道:“老三,知错没有?” 她向来是公私分明,就事论事,不管是谁的孩子犯了错,就算是她亲生也一样,罚都的罚。 前段时间秦王朱樉因为和别人宫外斗殴,被臣子在朝堂上告发。马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又是朱樉生母,直接下令杖责二十,罚俸半年,并且抄写三十遍朱家家训,以儆效尤。 这一次朱棡的事,也是如此。 “回娘亲,儿子知错了。”朱棡脸色苍白,额间满是冷汗的说道。 老朱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可还是有些阴沉。 “身为嗣王,你想要什么女人不行?偏偏去流连那些烟花女子!咱老朱家,丢不起这个人!” 朱元璋朝着一旁的邓铭招了招手。 邓铭走上前来,不为所动。 “憨货,鞭子!”朱元璋一拍邓铭的脑袋。 并且骂骂咧咧的道:“一点儿也没学到你爹的机灵。” 鞭子入手,朱元璋脸色很是沉重的道:“老三,你给咱记住,不是咱当爹的心狠,是咱在这个位置上,容不得有半点差池!” “今天给你长个教训,回去把祖训抄三十遍,明日咱要检查!” 说着,朱元璋手里的鞭子又落了下来。 一顿打完,朱棡被抬回了宫里的居所。 他在外有晋王府,不过如今大本堂在授学,十岁以上皇子都要去。为了方便,都在东宫偏院设有厢房。 …… “这个老三,顽劣不堪,以前还以为老四是个惹事精,结果现在老三成了个大麻烦。” 承天殿内,朱元璋气呼呼的半躺在那张龙椅上。 太子朱标笑意盈盈的跟了进来。 “我看啊,等这两年书念完,全部放出去,咱是懒得操心他们了,费神。” 朱元璋又自言自语的道。 太子朱标还是没说话,跟个乖宝宝一样站在那。 朱元璋眼神余光瞥了一眼朱标。 “咳咳,咱看啊,你们里面就没几个省心的!迟早把老子给气死。”朱元璋哼哼两声。 见朱标还不说话,老朱有些绷不住了。 合着就咱一个人说话是吧? “太子。”朱元璋微微闭眼,喊道。 “儿臣在。”朱标转身行礼。 “想什么呢?”朱元璋问道。 “儿臣在想,是不是把三弟宣到这里,看着他抄写祖训。”朱标郑重道。 朱元璋不满的哼哼了一声。 “朕懒得看到他。” 老朱摆手,随后抱着手半躺在龙椅上不紧不慢的道:“你娘刚刚给咱出了个主意不错,你听听。” 紧接着,朱元璋将马皇后说的话给朱标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父亲的意思儿臣明白了,可这事,天德叔不一定答应。”朱标捏着下巴,沉思道。 朱元璋坐直身子,抖了抖肩膀,道:“他有什么好不答应的?” “毕竟老三的名声……。”朱标欲言又止。 这时候,朱元璋道:“咋地,我朱重八的儿子配不上他徐天德的女儿咋地?这事朕来处置,你给你娘说一声,明天准备一只烧鹅,得是正儿八经的狮头鹅。” 朱标点了点头。 “孩儿知道了。” “嗯,对了,秦州茶马司的事情你盯着点……。” 回到政事上,老朱立马恢复了那个铁血帝王。 在诸多政事之中,有三件事情老朱目前最为关心。 其一,出征漠北之事。 其二,秦州茶马司的建立,因为这一点涉及到秦州等地的贸易和大明的赋税。 其三,就是已经定下的国策,武举法。 朱元璋绝对是一个文武兼备,双向发展的帝王,在钦定科举制作为选才制度的同时,也着手准备开设针对将领人才选拔的武举制。 这一点,是由朱元璋,徐达,刘伯温共同商议出来的。 虽然这么会让老兄弟们心里不舒服,可国家是他老朱的,他不可能让老伙计们一辈子和自己分掌兵权,老兄弟们或许能够无二心。 可子孙呢? 武将,可以是名门之后,也可以是寒门子弟。 但是必须,是忠于他老朱家的。 商议良久,敲定了不少细节,朱标这才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朱标走了两步又回身躬身道:“父亲,此时去东宫厢房为时尚早,毕竟刚刚打过,百官眼皮子低下,还是等用完晚膳再去吧。” 说完,朱标告退。 朱元璋听罢,看着大儿子的背影,哼了一声。 “我去看他做什么?”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个舍得揍孩子的,老朱很是有骨气的翻了郭惠妃的牌子。 只是等到郭惠妃来侍寝的时候才被告知,皇爷出去散步消食去了。 东宫厢房。 朱棡杵着一根拐杖站在书案前。 烛火摇曳下,朱棡的脸色有些苍白。 “老三,何必呢?你跟父皇说清楚不就行了?为什么非得挨这顿打呢?” 房内,秦王朱樉的声音响起。 刚刚走到屋外准备推门的朱元璋手陡然僵住。 “我做错了事,得受罚,这是规矩。若是一个连规矩都不能遵守的人,又谈何去制定规矩?二哥,我们都是大明的藩王,父亲给我们荣华富贵,荫及子孙,我们不能让父亲难堪。”朱棡平静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话,门外的朱元璋浑身好似灌了铅一般。 只听到里面的朱樉有些无奈道:“可你明明就是去追查贪污案的,为什么偏偏要说自己去狎妓的?” “幸好今天老十三机灵,去通知了大哥,不然父亲得把你揍死。” 朱棡淡笑一声:“一顿打而已,老子打儿子那是天经地义。若是一顿打就能换来那么多贪官落马,我宁愿体无完肤,身无完善之地。”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