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桑窈闻言笑了。 “现在想和我聊天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亏欠我的,一种是询问我祖地情况的。” “不知,大长老是哪类人?” 聂槐序在她旁边坐下,向大长老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 望着两人相似的眉眼与神情,大长老的目光罕见的柔和,不似平常的严厉古板。 “非要从这两类人中选择一类的话,我约莫算前者。” 两人还没开口问,便听他又道:“不过,我是来给你们提供线索的。你们不是觉得此前种种,尚有疑虑么?” 聂桑窈看向聂槐序,用眼神无声的询问。 聂槐序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说。 哎?聂桑窈疑惑歪头,那大长老是如何得知的? 大长老呷了一口茶,淡然解释:“这小子把聂闻笙从地牢带出去,前几日又特意将你拐走,不知所踪了几个时辰……很难猜么?” 如果不是怀疑和不信任他们,也不会特意在审讯前将聂闻笙带走,生怕审讯后人直接处死了什么也问不了。 聂槐序抿抿唇,他只能说不愧是曾负责审讯的大长老,这直觉就是准的可怕。 聂桑窈点点头,单凭聂槐序那点人马,估计要不是有大长老兜着,恐怕他早就被发现了。 “所以,您想告诉我们什么线索?” 大长老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悠远,神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那是一段过去的故事了。” 在他的讲述下,往事如画卷一般在他们面前徐徐展开。 那时的聂寨主还只是个少主,意气风发模样俊美的少年郎不知引得寨中多少姑娘芳心暗许。 可那样处处优秀的人,偏偏喜欢一个姑娘喜欢了十几年,求而不得,辗转反侧。 可惜的是,那姑娘后来喜欢上了旁人。而且最令他感到挫败的是,那人还不是万蛊寨弟子,只是个家道中落的穷书生。 聂听箫又气又委屈,想他堂堂万蛊寨少主,文武双全,模样也不差,不出意外的话便是下一任寨主。 竟然比不得一个空有一点样貌的酸腐穷书生? 于是他又几次追求那姑娘,屡次遭到拒绝后,少年的骄傲一下子被挫败感替代。 “那姑娘是我阿娘?” 大长老点点头。 这下子,聂桑窈瞪大了眼:“我阿娘在嫁给我爹之前,竟然有喜欢的人?” 天,这是什么惊天大秘闻? 等等…… “不对啊!阿娘为了那个人屡次拒绝那时的少主阿爹,说明定是十分钟情于那人才是,为何最后没有嫁给那人,反而最后成了寨主夫人?” 她阿娘是个倔的,认定什么便是什么,想要的东西即使断了臂膀,也要抓在手里不放。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她放弃了喜欢的人,选择了她爹? 好奇。 大长老轻叹一声,“因为,那人死了。” 聂桑窈愣了一下,问:“怎么死的?” “他们俩的事被长辈们发现,那人没熬过去,死在了万虫窟。” 外族人若是想嫁娶万蛊寨弟子,须得通过试炼,证明他的决心与真情,再种下钟情蛊,方能得偿所愿。 情蛊,能让人对母蛊的持有者发自内心的产生情意,异性之间的多为爱情,同性之间多为友情。 而钟情蛊,则要比情蛊的厉害的多,它能加深人对于母蛊持有者的爱恋,矢志不渝,永不背弃。更有甚者,唯命是从。 而那所谓考验真心的试炼,实际上就是在万虫窟里放上千百只无毒的蛊虫,若参与试炼的人能忍过蛊虫啃噬一个时辰的痛苦,便算是通过。 那人只是个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才过半个时辰,便忍受不住痛苦,撞墙而亡。 聂桑窈默了默,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聂槐序倒是注意到了他话里的异样,“‘被发现’?什么意思?难不成大伯母一开始并未打算将那书生带回来见长辈?” “我不知,或许是吧。”大长老摇头,“我只知道那时长辈们发现他们的事,是有一次她被无令却出了万蛊寨,长辈们派人追查她的踪迹,这才发现了他们有情。” 眼见被抓个正着,他们再无从遮掩,便顺势认了。 认下后,等着那书生的,便只有死和通过试炼、种下钟情蛊,这两条路可走。 那时的寨主夫人心知他很难通过试炼,又不想让他死,便苦苦哀求长辈们只封了他的记忆,自己则保证和他永远不见。 那书生倒是真爱她,在见识过万虫窟的恐怖之后,还是坚定的答应参加试炼,只为了求娶他心爱的姑娘。 心中坚如磐石,可身体却是太脆了。没能熬过去。 “之后的事,想必你们也能猜出来。万般心灰意冷之下,你阿爹抓住机会,嘘寒问暖,趁虚而入,终于让你娘松口嫁给了他。” 聂桑窈听后一阵沉默。 她也问过她阿娘为何会嫁给她爹,那时她说是因为阿爹数十年如一日的追求和那张俊美的脸…… 所以,那些果然是场面话对吧? “可是,原谅窈窈愚钝,这个关于我阿爹阿娘的爱情往事,和您要告诉我们的线索,有何必然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