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花开,清香盎然,一片花瓣,飞落夏藕居门前,朱门与玉兰相映相衬,奢雅之景,一望而知。 冷蔓回府,没有回到自己居处,直接来了夏藕居。 许颖媛笑迎几步,搀扶母亲入座。 “敢问母亲,情况如何?” 冷蔓眸余深虑,随手轻抚女儿肩膀,示意坐于一侧。 “他说,愿意帮忙。” 许颖媛依言坐好,等到侍女奉茶之后,屏退左右。 “想是顺利诱之?” 冷蔓啜一口茶,答言有虚,心里没底。 “像是顺利,又像不顺利……” 听着模棱两可的回答,许颖媛眨眼不解。 “母亲何出此言?” 冷蔓简单叙述,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我无有讨好之举,甚至疾言厉色,他就主动走入局中,不知何来热忱。” 一路回府,她便在心里分析许多,最后,勉强有了结论。 “难道方伯爷,本就是个好人?” 许颖媛立即否定。 “帝瑾王臣下,哪有什么好人?” 无需多想,她便有了定论。 “孩儿早便猜到,母亲貌美,足以计成,故而有此建议。” “对了,方伯爷有何计策?” 听到“貌美”二字时,冷蔓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一想到幼时伴友嫌弃、皇上亦觉厌恶,她落回自卑,不敢相信庄韶心意。 “他说明日相见,再行商量,不会是在耍我吧?” 许颖媛欣然一笑,抒以己见。 “初见一面,意犹未尽,约定再见,这便是着迷痴狂了。” 冷蔓眉心愁色,略显复杂。 “可他说话古怪,我根本听不懂。” 许颖媛眸露惊喜,一分期待,一分神驰向往。 “母亲一头雾水,可见此人高深,若能为我们所用,必然胜过宁洁薇之流百倍千倍!” 冷蔓回想他之俊容,见解截然相反。 “是吗?我瞧他,徒有虚表,不像颖悟绝伦之人。” 许颖媛为母亲添茶,凿凿反驳。 “方族之后,其智才,几百年无有例外,他怎么可能徒有虚表?” 冷蔓被女儿说服,轻轻点头。 “想是,我天资愚钝,所以瞧不明白高深之人。” 许颖媛加以自己解意,绘声绘色描述起来。 “听父亲说,他以一人之力,便将宁大人和冯大人耍得团团转。” “冯大人悬心吊胆,至今不敢轻举妄动;宁大人不辞而别,其原因,我猜就是赶栋山上,差点丢了性命,吓得魄散魂飞,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冷蔓微微一惊,未得见识,难以想象他运筹帷幄之貌。 “实看不出,他这般厉害。” 许颖媛挑眉一笑。 “母亲以为,较之方族他人,其才如何?” 冷蔓落眸莞然。 “毫不逊色。” 无声一叹,她浅含几分失意。 “可惜,他是方族中人,皇上甚为忌惮。不然,将他招抚而来,必是大功一件。” 许颖媛笑意昂扬,骄傲自满。 “母亲爱才,除了招抚,另有一法。” “待他心甘情愿之时,让其悄于幕后出谋划策,我等计策,轻松便能取代宁、冯二位大人。哪怕今后,月溪郡主回归,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母亲若居第一谋臣之位,何愁得不到父皇的宠爱?” 冷蔓深表赞同,愉然而笑。 “你这主意,甚好。” 许颖媛剥了一颗葡萄,放在盘中,殷勤推给母亲。 “谢母亲赞许。” “孩儿谓之俊美,请问母亲高见?” 冷蔓故作嗔怒,斜了她一眼。 “不许贫嘴。” 许颖媛一阵撒娇。 “母亲说说嘛,方伯爷长相如何,孩儿是否有欺?” 冷蔓受不住娇怜,顺意给了评价。 “尚可。” 许颖媛欢畅而笑,依偎母亲怀中。 “孩儿之见,母亲与方伯爷,可谓一对璧人。” 冷蔓一手环着女儿肩膀,一手勾了一下她的鼻子。 “休要胡言,没个正行。” 话落,便有宫人来报,皇上传召许夫人进宫。 与此同时,庄韶回到伊人倾城。 宁云溪姐妹快马加鞭,先一步赶回。 迎面看见她们走出客房,庄韶快步上前。 “溪儿、薇儿,我回来了。” “迎门时辰未至,你们多休息一会儿,我去忙事。” 话落,只见秋璧忙于前台,他不解一怔。 “高大人怎么来了?” 秋璧不知情况,慨然吐露实话。 “四姑娘让我……” 宁洁薇一惊,及时反应过来,打断她的话。 “我让她带一盒香粉给我,我这儿,正好用完。” 秋璧哑口一怔。 庄韶瞳仁之中,掠过一分惊惑。 “带香粉,何故身在前台?” 宁洁薇随口成言。 “高大人热心,顺便帮我们忙事。” 庄韶信任不疑,恍然一笑。 “原来如此。” 他转向秋璧,颔首有礼。 “原是我的分内之事,却烦高大人劳心,实有惭愧。” 秋璧急忙放下手边的事,拱手躬身回礼。 “方伯爷客气。只要伯爷,不嫌在下手脚粗笨就行。” 庄韶淡颜浅笑,谦谦有礼。 “高大人言重。” 宁云溪示意客房方向,主动提议。 “迎门之事,暂由秋璧代劳,我有一言,请伯爷入内一叙。” 庄韶点头一应。 “好,正好我也有事要问。” 进门前,他不忘礼数,微笑以对秋璧。 “多谢高大人费心。” 秋璧行礼回应。 “是,伯爷请便。” 三人前后走进客房,宁云溪顺手关上房门。 “韶舅舅方才会面,我和四妹妹闻听尽然。” 庄韶惊恐失色。 “什么?!” 宁云溪寻了借口,合情合理解释妹妹之行。 “客堂人多眼杂,四妹妹托言香粉,意在保密韶舅舅私隐,实为好意。” 宁洁薇心怀坦荡,大方承认。 “三姐姐不必为我遮掩,我就是看不惯义父欺骗,所以虚言回敬,义父若有不满,尽可训斥!” 宁云溪听得无奈。 “哎呀你……” 庄韶无有责怪,唯见内疚。 “薇儿说得对,都是我的错。” 宁洁薇扬眸傲然,反客为主。 “义父以后,不许再有欺瞒!” 从小受大哥哥教诲,宁云溪时刻谨记礼数,于是小声提醒。 “四妹妹,不能呵斥尊长。” 只瞧面容惶恐,便知她之所言,庄韶降心自虚。 “无妨,是我有错在先。” 与大哥哥作对多年,宁洁薇一向不喜礼节束缚,自然不听教诲。 她目空一切,俨然一副长辈训斥小辈的模样。 “义父诚意认错?” 宁云溪百般无奈。 “四妹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