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风雪走了十几日,雪时大时小,只有中间停了几日。 虽然裴宴珩登基时和之后做出的一系列杀伐手段,深入人心,骇人听闻,但他却不失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雪下久了,就是天灾。 裴宴珩连着好几日都在处理这些事情,往来折子多如牛毛,受灾严重的地方,裴宴珩也想好了对策,调遣附近粮食棉衣,快马加鞭送达,还命官府注意受理后续救灾重建之事。 至于一些谣言,说这是天罚,不满裴宴珩执掌天下的言论,他是格外不信与讽刺。 这本就是他这一脉相承的位置,再说当初是他凭着实力坐在了这个位置,其他手下败将何来资格? 要真有天罚,却降罪于民?当初父亲蒙冤之时,为何又闭眼不显灵? 他裴宴珩才不信这些,他只信他自己! 因着恶劣天气,行程也就此耽搁下来,想来以如今的速度,怕是年关之际到不了京城了。 裴宴珩忙于政务,沈昭婉也没有久待,也只是待个几个时辰就回了自己的马车,不过她没有忘记叮嘱侍从,让她们熬一些滋补的汤送些过去,缓解裴宴珩的疲乏。 雪玉倒是渐长,身子吃的圆滚滚的,更加好玩可爱,那活泼劲让人喜爱,常在吃饱喝足之后,在马车里蹦跳。 茯苓机灵,还根据自家娘娘的吩咐,给雪玉做了一些玩具和衣服。 “娘娘,您看看怎么样?” 雪玉的身体已经穿上了梅花图案的滚边毛绒夹袄,更显得漂亮可爱。 “哇,茯苓你的手真巧,雪玉,过来,让我抱抱。” “喵~” “真可爱。” 雪玉第一次穿衣服,走路不太习惯,有些晃悠,一点点的朝着沈昭婉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睁大异瞳看着沈昭婉。 走到最后,已经比最开始好上许多,衣服在四肢处开了口,并没有束缚感。 “雪玉,真乖,喜欢吗?” 沈昭婉的手指在雪玉的脖子处逗了逗。 “喵~” “娘娘,您看雪玉的样子,舒服的不行,这能原谅奴婢了吧!” “茯苓,它哪能记仇,它能让你给它穿上衣服,说明啊,它还是喜欢你的。” …… 沈昭婉的日子就是陪陪裴宴珩,逗逗猫,在这样的情况下,裴宴珩下了圣旨。 “在行宫过年?” 沈昭婉听了此消息,只是有一点震惊,行宫距离京城也要走上好五六日,反正是赶不回去,在行宫过年也是好的。 听闻这行宫还是裴宴珩登基时让人修缮的,还重新引了温泉在行宫中,倒也不算荒芜。 有温泉可以泡,沈昭婉更多了一些期待。 行宫名为凝春宫,建在永福山上。 等沈昭婉到了行宫前,才觉得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宫殿矗立在山巅,殿顶的积雪在放晴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华光。 自裴宴珩在此过年的圣意传出,时公公早就吩咐人先行打扫整理。 所以一到了行宫,就能立即入住。 主殿更加辉煌,自然是裴宴珩居住,沈昭婉则安排在了偏殿,彼此相距很近。 远在京城的官员,在得知陛下不能赶回京城的时候,都还想赶到行宫陪着陛下,被裴宴珩拒绝了。 他回了折子,他们赶来又怎样,还不够吵人的呢! 之前几年虽然办了年宴,不过年复一年,没有新意,今年情况特殊,正好在行宫过年,也算是其他乐趣。 裴宴珩压着眉,将这些在折子上祈求到行宫的折子都推到了一边,只让潜龙卫拿着一些回复过的送回京城。 京城以丞相为首的官员也在等着陛下的消息,有的甚至早就吩咐下人收拾好了行李。 “大家不必惊扰陛下,去行宫了,都在自家好好待着吧,陛下有昭美人相伴,这是陛下的圣意。” 丞相拿出来折子,呈现出来,大家了悟。 昭美人? 这可是陛下后宫第一位妃子呢。 陛下竟然收了西昌国送来和亲的女子,那是不是…… 家中有适龄姑娘的一些官员,心思活络起来。 “那下官就先行告退。” 得了陛下的圣意,那么在在这里久留也没了意思,都各自回了府。 …… 沈昭婉先回了偏殿,明日就是除夕,她得准备准备,裴宴珩忍了一路,她就不信在行宫还能忍下去。 她还特意去了一趟温泉,位于正殿后院,紧挨着一处凉亭,四处升腾着白雾,引人遐想。 很快到了除夕,行宫也被装饰的喜庆,挂满了红灯笼,长廊两侧宫灯崭新,迎风招展,新年的气息也在这些准备和装饰中,感受越来越近,越来越深。 沈昭婉特意穿了一件颜色红艳的烟罗衣裙,绣工精致,裙裾拖地,边缘金丝银线勾勒,腰肢和衣襟处点缀着宝石,行走间,宛若朝晖倾泻。 按照宫规,她是不能这般穿着,但是这是裴宴珩送她的,无人敢置喙。 晚宴设在正殿,沈昭婉去的时候,裴宴珩似乎才收拾好。 “陛下,臣妾恭祝陛下事事顺心,身体康健,宸临国昌盛。” 裴宴珩套上最后一件狼绒滚边外袍,睥睨的转身。 “起来吧。” 他今日比平日穿的更加庄严精致一些,一身黑衣镶金线的束腰交领衣服,显得整个人俊美非凡,剑眉冷对,星目流转,肩背挺拔,身形颀长。 帝王的威严散布,宛若莅临云端的仙人。 二人坐下之后,时公公就开始宣侍从传菜。 玉盘珍馐,佳肴琳琅,各个色泽诱人,气味鲜香。 如今竟然能同桌而席,沈昭婉有些感叹,不仅沈昭婉,时公公也是思绪万千,好在有昭美人陪着陛下,这个除夕才不让陛下孤寂。 裴宴珩心中有些悸动,往年除夕宫宴,虽然朝廷官员都来祝贺,人也繁多,他端坐高椅,总觉得心中难有波动,端着酒盏,看着一场场表演,一句句恭维。 宴席散尽,偌大的宫殿也只剩下了他,连个家宴都没能等到。 今年特殊,没有往年繁琐,与沈昭婉坐在一起,有种久违的安宁,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他与父亲和母妃就是这般,父亲再忙,也总会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那时一些重大活动需要父亲这个太子参与,也会提前嘱托好一切,不能赶回用膳,也会带一些礼物。 可惜,终究只是过去,这记忆都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