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秦云何依然每日应卯,做着枯燥繁杂的抄录工作,日子波澜不惊。 这天中午,午饭后无事,主事神秘兮兮找秦云何闲聊。 “云何啊,不是我说,这次你可得抓紧了。” “抓紧什么?”秦云何一头雾水。 “抓紧找关系啊!我听说,过几天就要有一批职缺放出来了!你可得抓住机会,这一批职缺放过之后,今年还有没有缺都不一定了。” 这些日子秦云何给主事省了不少事,是以他对秦云何的事也挺上心,两人也有了几分情谊。 “真的有职缺放出来了?” 果然在吏部更容易得到职缺的消息,他都要以为即便在吏部,他也是没机会接触职缺的消息呢。 幸好之前听了何文双的话,尽早去拜望了吴同获大人,不然真的可能错失了这次机会。 从跟吴同获的交谈里,秦云何能听出来,对方对他挺满意的。 虽然没有明确承诺他什么,但秦云何觉着如果有职缺,大概率不会少了他。 后来他又跟何文双讲了拜访的过程,何文双也说要提前恭贺他,这事估计很快就能解决。 “不过说真的,你们从外省来京,人生地不熟,真想找关系也是不容易。” 说着主事又给秦云何出主意:“你要不就走走员外郎的关系,再高的大人咱够不着,但是员外郎还是能走走的。他也知道你做事踏实认真,我跟他说了好多次呢……” …… 主事设身处地给秦云何出主意,秦云何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对主事很感激,另一方面他又不能说他已经找了“关系”。 秦云何只能应付着说着感谢的话。 站在吴同获的书案前,吏部员外郎有点拿不准上峰的意思。 今天下午上峰突然叫他来询问他底下叫是不是有个叫秦云何的进士。 员外郎心里嘀咕:该不会有人说他也收了银子吧? 秦云何不过是个新科的进士,还在学习行走,有什么特别的,怎么总有些麻烦。 “大人,秦云何是我手下一个主事带的一个新科的进士,这秦云何有何不妥吗?” 吴同获看着手中考绩的簿子,是带过秦云何的主事写的,评价都不错。 “几位主事对秦云何的评价好像都不错啊。” “是,秦云何字写得不错,做事也踏实。前些日子有许多档录需要整理,人手不够,于是我手下的主事就求我将他要来了。” “嗯。”吴同获点了点头,看上去挺满意。 员外郎闻弦知意,看出吴同获对秦云何很是肯定,猜想是要给机会,于是也松了一口气。 这秦云何看起来不声不响,没想到能走动侍郎大人的关系。 “大人,这秦云何的确是个勤谨上进的。做事又细心,确实是可堪一用我们才叫来。” 吴同获挑眉:“你对他了解不少?” “本来是没有特别留意的,毕竟是跟着下面主事的。只是前些日子出了些闲话,我不得已过问了一下,所以了解一些。” “什么闲话?” 员外郎于是将手下主事要来秦云何,却引得其他进士传他给主事送银子的荒唐话说了一遍。 又将自己后来详细打听后得知的大致事情原委讲了。 吴同获听了只是摇头笑道:“憨气。” “可不是有些憨气,秦云何还当那两个人是知交呢,哪里知道背后被这样捅刀。而且事后他依然每日勤勉应卯,没准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些话呢。 倒是个心无旁骛的,难怪总能发现别人的疏漏,查漏补缺,这段时间可是给我手下主事省了不少事。那主事跟我夸了好几回呢。” 吴同获心里有了数,点了点头就让手下出去了。 本来吴同获也是有意帮秦云何了,提前了解一下也不过是确定下别太差劲。 虽然是故友的关系,放无能之辈去任上,因私废公的事他也做不出来。 幸好,这秦云何看起来倒是个成器的,为人也正气。 吴同获不禁感叹,有年兄看中的学生,果然不会太差啊。 又几日,就在秦云何又要被流转去其他部司的时候,他收到了任命:许宁府推官。 终于!授官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而且是许宁府啊,竟然是离家这么近的许宁府。 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真害怕是什么天涯海角的地方,想回家一趟都不容易。 秦云何就在吏部,办理官凭和符契都很方便,直接找他的主事就可以了。 主事也很替他开心。 “恭喜啊云何,不错啊,”说着主事压低声音,接着道:“没想到还真让你走通关系啦!” 虽然之前主事一直在劝秦云何找关系,但是看他不太上心的样子,还以为他实在没有关系可走,所以没当回事呢。 “多谢主事,同喜同喜。这些日子多得主事的关照,云何十分感激。” 那主事也没想到秦云何会因为这么点事感谢他,更觉着这年轻人不错。 “谢什么,你这些日子给我们省了多少事?你这一走啊,我又惨喽。” 主事这么说着,嘴里却哈哈笑着,显然是真的替秦云何感到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