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沐禧闻言头都大了,这事都议论到宫里来了,想必很快便会传到皇帝耳朵里。 皇帝得知此事后,也不知会如何处罚于虞晚泰?事件已然闹得沸沸扬扬,虞晚泰再受帝王宠爱,也不大可能一点惩罚都没有。 一想到江糖的惨状,徐母的死,且接下来她家狗世子还要被惩处,颜沐禧便觉心肝肺哪哪都疼。 看她这副仿若吞了苍蝇的恶心表情,顾悦岚以为虞晚泰强占有夫之妇是事实,不忍再刺激唯一的手帕交,识趣的转了话题。 “今儿只黎婵儿代表睿王府来参加宫宴,说是睿王病的起不来身。”顾悦岚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才又压低声音道:“其实睿王病的起不来身是假,腌臜事干太多遭报应了是真。我听说呀,他是被人打了,不但折了两根肋骨,子孙根都被打的不大好用了。” 听睿王这般凄惨,颜沐禧突然觉得心肝肺舒服多了,可转念一想,睿王若真被伤了子孙根,便更不会轻易放过虞晚泰了。 “县主听谁说的?堂堂王爷能被人伤了子孙根?” “你甭管我听谁说的,反正睿王被打了的事肯定是真的。听说睿王爷嚎叫的太狠,睿王府养的狼犬不停嚎吠,引的整条街的狗也都跟着吠,场面可壮观了。” 顾悦岚说着啧啧两声,“睿王还能不能生娃不知道,但子孙根肯定是被伤着了,嚎叫到能把狗吓着,肯定伤的还不轻嘞!” 一时间,颜沐禧都不知该盼着睿王无事,还是盼对方当太监。 江糖被睿王糟践成那般惨烈模样,睿王若断子绝孙了,倒也算公平。 可世间很多人和事根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千百个江糖怕也抵不过一个睿王。 心里到底是不踏实,颜沐禧趁开宴前颜沐清不忙,将人叫到花厅旁的园子里问话。 还没轮到颜沐禧开口,颜沐清先问了和顾悦岚一样的问题,“你家世子和秀才娘子的传闻可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我家世子爷是清白的,清白的很。”颜沐禧颇有些气恼道。 不知是不是当久了夫妻,看顺眼了,她此刻就想维护狗世子,不想狗世子被冤枉,扣莫须有的脏帽子。 “那坊间的传闻是怎么传扬开来的,总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吧?”颜沐清很是不解。 前世虞晚泰的名声也不好,但只限于逗鸟遛狗、沾花惹草逛楼子,并未有过强占有夫之妇的恶行。 颜沐禧叹息,“这事复杂,我长话短说,唉!说来话长……哎呀,反正我家狗世子是替人顶了锅,真正抢占欺辱秀才娘子的恶徒在府里养伤呢。” 颜沐清愣怔一瞬,反应过来惊呼,“你口中所说的恶徒是睿王?” 见她这副见了鬼般的惊诧模样,颜沐禧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本还想问问虞晚泰会受到何等的惩处,现在看来没必要问了,虞晚泰和睿王的纠葛应也是颜清梦里没有发生过的。 缓了会儿,颜沐禧犹是不死心,“大姐姐好好想想,你是没梦到这档子事,还是印象不深忘了?” 颜沐清拧眉想半天,“我梦里的荣王世子和睿王并未在明面上有过纠葛,要说有,也是在多年后才有过一次不大不小的摩擦。” “是何摩擦?”颜沐禧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急询问。 “远景二十五年,睿王被府里的侍妾刺杀,命中要害差一点丢命。经调查,行刺的侍妾曾是荣王世子养在王府里的妓子。睿王怀疑是荣王世子要杀他,还将此事闹到了御前。后来查证侍妾刺杀睿王是为亲人报仇,与荣王世子无直接干系,事端便不了了之了。” 颜沐清如实叙述完,不忘补充,“侍妾刺杀案面上是这般,至于内里有没有别的隐情,我便不知了。” 颜沐禧听完后,脑子有些乱。 曾养在荣王府的睿王侍妾,杀睿王替亲人报仇,难不成要为亲人报仇的侍妾是清欢? 如若她的推断是真的,颜沐清梦里的江糖应是没保住性命,清欢为替妹妹一家报仇才进荣王府做了侍妾。 一件事情的改变势必会推动其它关联的事件,眼下荣王府和睿王已然站到了对立面,强占民妇案若能安到睿王的头上,对太子而言绝对算是天降馅饼的大好事。 “大姐姐可知太子殿下的心意?眼下大好的机会,不抓住岂不是可惜了?” 颜沐清稍微琢磨了下,便理解了颜沐禧的意思,“我试试,但不保证一定能成事。” 太子的性子太良善了,良善到有些软弱可欺,刀剑不架到脖子上,人都不一定会出手做出反击,若想让太子出手干预此事,怕是得用上些手段。 午时过后,苏氏和钱漫漫也进了宫,见面也是先询问虞晚泰与秀才娘子之事。 颜沐禧三言两语敷衍了过去,事件未明了之前,她解释再多都是无用功。 大半日下来,颜沐禧是在一道道异样目光的打量下度过的,好在她脸皮够厚,该吃吃该喝喝,全当瞧不见。 宫宴只邀请了有爵位的功勋和三品以上的官员以及家眷,男女不再分殿,都聚集在乾清大殿。 宫宴进行到一半时,北越使臣离座来到殿中,冲着远景帝敷衍着行了个礼,“本官不远数千里来到贵国,其一是为贺岁,其二是代我国国君向大丰提出议和。我国国君提议,可通过和亲保两国友好邦交。” 收到远景帝的眼神暗示,礼部尚书立马起身接了话,“北越愿主动与我们大丰交好,我们大丰向来奉诗书礼仪为安国之本,断没有恋战不答应求和的道理。不知你们北越可挑好了和亲公主?” 北越使臣否认,“我们北越公主身份尊贵,怕是受不住远嫁异国他乡之苦。听闻大丰女子性情坚毅,所以还是大丰公主嫁去我们北越国更为合适。” 闻此言语,满殿的大丰人均变了脸色,包括坐在上首的远景帝。 北越的公主尊贵,他们大丰的公主便是不值钱的草芥吗?北越使臣的言论等同于是将整个大丰踩在了脚底下羞辱。 远景帝不开口表态,其他人屏气凝神不敢言语,一时间大殿内静到落针可闻。 气氛凝结了片刻,颜永臣出声打破殿内尴尬,“两国和亲是关乎两国友好邦交的大决策,是否要和亲,由哪国公主和亲,待我大丰朝臣与皇上商议过再回复令国不迟。今日是我大丰的除夕宫宴,只玩乐不谈公事,二位使者吃好喝好,定要玩尽兴了!” 北越使臣极其不屑的冷哼一声,“素来听闻大丰皇帝推崇以德治国,定会答应我国诚意满满的求和提议。”说罢大摇大摆的回了位置,自信笃定的神情似乎料定了远景帝会答应和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