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回到西厢房,齐贺正坐在书桌前看书,见苏桃进来,忙站起来扶住她,问:“阿桃,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刚才怎么了?” 苏桃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羊奶膻味太重。 她轻轻摇了摇头,在婆母跟前她不好意思说,在齐贺跟前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往齐贺耳边凑了凑,说悄悄话:“今天起晚了,奶喝着膻味太重,没忍住。” 说完又盯着齐贺的眼睛加了一句:“别跟娘说,娘一大早起来准备的。” 齐贺呵呵轻笑出声,分享他十几年的喝羊奶经验:“羊奶就得趁热喝才行,凉了腥膻味就会重些。” 齐贺把苏桃扶到架子床边坐下,温柔而关心地问:“腰腿酸不酸?要不要去床上躺会儿?” 苏桃腰腿不酸,她微红着脸摇了摇头。 两人成亲不过大半年的时间,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她竟是已经习惯了他的折腾。 她虽然能轻松应对齐贺昨日那般的折腾,但过后还是很疲惫的,后面非常困倦只想睡觉。 齐贺见她摇头,便坐在她旁边动手动脚起来。 苏桃推开他,去梳妆台前收拾早上用了没有收拾的梳子,还有昨夜被齐贺扔在那里还没有盖起来的胭脂。 齐贺见了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凑在她耳边低语:“喜不喜欢相公送你的胭脂?” 这是她长这么大拥有的。 当时便感慨,李兄真是用功啊! 后面他也学着李真业躺着床上默背文章,背到不懂之处,开口问他,他也嘟嘟囔囔地回应。 翌日,再说起那篇文章,李真业竟然不知道晚上他们讨论过。 他好奇,等到他再嘀嘀咕咕背书时,便跑去他床前看,这一看才发现,他哪里是在背书,分明是在说梦话。 于是,在他得知这次被派到长洲府的学政是李真业时,便想到了这个万全的计策。 晚上李真业睡沉之后,那青楼女子便按着王巾教的,去引导他说出乡试的题目,然后又偷偷的传递出去给王巾。 王巾问出乡试的题目后,他自己依着考题做了一篇文章,又找来朱家其他清客做了几篇。 从中选了这两篇文章出来,一篇给了朱大户的儿子朱星昴,一篇给了朱大户的侄子朱星泉。 让他们背下来,考试的时候直接默写出来就是。 朱星昴深感自己乡试有望中举,心里欣喜又亢奋。 他的猪朋狗友请他去吃饭的时候,他不小心说漏了嘴。 他那些友人都是商贾人家出身,自是也非常想要中举,逼着问他考题。 他抵挡不住,便两千两银子卖给了他们。 后来的学政陆大人受命彻查舞弊。 重考后他把头次上榜而再次考试没有上榜的考生都抓了回去,逐个审问。 审到朱星昴的猪朋狗友,这才发现考题是从朱家泄露出去的。 遂把朱家众人抓捕严审,没用多久就审出了真相。 大胤朝非常重视文人,重视科举。 他们竟然妄想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扰乱大胤朝选取人才的科举考试。 这次影响非常恶劣,主谋王巾被判斩立决,王巾家中男女皆被流放发配千里。 朱家家产充公,男子皆被流放,女子皆被贬为贱籍。 朱家关联清客及从朱星昴手中买了考题的学子,皆革除功名,永世不得参加科考。 至于那李真业,他因罔顾礼法落入王巾圈套而泄题,罪不及家人,带回京都革职查办。 苏桃听完好久没有反应,她深刻地感受到了律法的威严。 后面派来的学政陆大人,这次不仅查明了案件真相,还查封了与之相关联的朱家。 朱家乃府城大富商,朱家家产充公,这次陆大人真是立了一件大功。 如此想着,苏桃不禁脱口而出:“学政陆大人此次可真是立了大功。” 齐贺点了点头,微仰着头盯着屋顶,声音轻飘:“如此一来,他回到京城之后,想必定然会得到朝廷的嘉奖和升迁。” 说完这些两人都沉默了。 齐贺心中想的是:陆大人很优秀,他也需得好好努力。 苏桃心中想的是:科举真难,有钱学不好的容易起歪心思,学得好没钱的也容易断了科举路。 为使齐贺能心无旁骛地考后面的春闱,她要不要把她有钱的事给他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