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蒋佳怡我问你个问题

回家之后，父母还没回来，大概是谈生意去了。 昨天姜陌隐约听了个大概，前几年附近的锅炉厂破产以后，设备都运走了，剩下一些边角料扔在厂区里没人管，风吹日晒的成了一堆不能用的废铁。 原来厂里的一个职工就打起了主意，想要用蚂蚁搬家的法子晚上弄出来点，然后到废品点卖钱。 这笔买卖利不小，至少能挣个四五百，但是有一定风险。一般来说没事儿，可真要有人深究的话，收东西的也说不太清楚。 父母是不太想干的，但又有点舍不得，他们俩一个月累死累活的也才能挣一千来块，除去一些人情和日常花销，也剩不下多少。 吃过饭，又练了会字，门口有声音响起，是老爸老妈回来了。 “不敢不敢的，你什么都不敢，别人家收的，也没见有什么事儿，这白到手的钱眼看着就溜走了。”老爸有点不甘心，一边用洋井压水洗手一边埋怨。 “就你能，出事儿怎么办，咱俩进去了，孩子出去要饭啊？” 姜陌是真的服了，眼见着老妈就要火力全开，赶紧从屋里出来，“吵什么吵，没见我学习呢么，再吵赶紧离婚去，等你俩离婚都等了多少年了，就见着嘴白话了，也没看有实际行动。” “你这熊孩子，怎么说话呢。哎这才几点你就回来了，不上晚自习了？你可不能放松啊，别考不好最后像你爸你妈，只能靠卖苦力从垃圾堆里挣钱，你看老王家那谁。。。。。” “妈，妈！停！” 姜陌脑袋都要炸了，眼瞅着旁边老爸没吭声，直接溜进屋吃饭去了，真是智慧啊。 “学校的事儿，大人少问，正常发挥的话，过2本线问题不大。” “对了，妈，像今晚这种事情，这两年多么？” 老妈点点头又摇摇头，“是有不少，但这个事情不能碰，你也不知道别人底细。万一到时候反讹你一把，或者是同行故意来坏你呢，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情，直接来明的吧。挑那些黄了五六年的厂子，带点烟和瓜子汽水，就和看大门的唠呗。他们一般都是和厂领导沾亲带故的老油子，好撺掇胆子还大。” 老妈想了想，给姜陌脑袋瓜子来了一巴掌，“你这一天天的都合计什么呢？大人的事情，小孩少掺和。” 把锅里的热的饭吃了，老妈塞给姜陌100块钱，“这几天想吃什么就自己买什么，别省着。别有太大压力和负担，好好复习就行，爹妈没啥本事，但养你还是没问题的。” 接过钱揣兜里，姜陌嘴角抿了抿没吭声。前辈子他不省心，留在家里的时间极少，到最后38岁出车祸时也没结婚生个孩子什么的。 这辈子。。。。。。大约，会更不省心吧。 第二天班级里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但大家对姜陌的敬畏之情也越发明显，所过之处，尽皆退避三舍，连蒋佳怡也不再搭理他了。 趁着人少的时候，姜陌欠儿欠儿的坐到蒋佳怡旁边，“问你个问题呗。” 蒋佳怡没说话，拿出小铅笔刀，把桌子上的一块橡皮切成了两半。 “一刀两断？” 蒋佳怡没收手，沉默着继续切。 “碎尸万段？” 姜陌倒吸一口冷气，“别切了，下一步就该挫骨扬灰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板巧克力，“一板巧克力换一个问题，付费咨询，有偿服务，你不吃亏。” 见蒋佳怡终于收下巧克力不继续切了，姜陌松了一口气，“我的问题是，在什么情况下你会选择自杀？” 蒋佳怡愣了愣，没想到姜陌会问这样的问题，她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回答道：“大概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蒋佳怡狡黠一笑，“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我拒绝回答。” 7理3文，高三年级十个班全体进入了自由复习阶段，连晚自习都自愿原则，各科老师轮流坐班帮着押题和教些答题技巧。 姜陌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偶尔做做卷子，大多的时间都用来练字，再就是跑到校门口的小广场上，看老头老太太们练功。 1998年7月7日，高考终于到了。 早晨老妈早早就起来了，准备了一碗面条和两个鸡蛋，外加一条崭新的红裤衩。 “你这是唯心主义。”姜陌有点腻歪，面条可以吃，裤衩绝对不能穿，他现在对红色都有点应激反应了，一看见就能联想到车祸现场。 “胡说，让你干啥你就干啥，我都问其他人了，人家都穿。对了，一会给祖宗磕几个头，顺便叨咕几句，让他们保佑。。。。” “停，停，我吃，我穿，我磕，我走还不行么。” 班主任孙倩很早就到了考点门口，面包、水、纸巾、拉肚子药这些东西准备了一大包，昨晚只睡了一小会儿，搞得比自己高考还紧张。 看今早班里先过来的几个同学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她多少也能松口气。 现在孙倩最担心的就是姜陌了，但愿这个小祖宗不要再弄出什么妖幺子出来，让大家能顺顺利利考完就好。 模考撕卷事件之后，因为没发现姜陌又更过激的行为举动，学校决定顺其自然，不过多追究，甚至都没有通知姜陌的家长。 现在看来这步棋是对的，后来的十多天里，姜陌一直情绪比较稳定。 不过也太稳定了，整天除了练字做卷子就是到校门口小广场上发呆，这是看破红尘，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了么？ 孙倩和几位老师的一致判断是：这孩子要完犊子了。 是有点可惜，不过好在没影响到其他同学。不过来年复读的话就算了，绝对不会给他这个名额，要霍霍去其他学校霍霍去吧。 因为新买的红裤衩有点勒人，走路时要稍微叉开点腿才舒服，姜陌跟个大蛤蟆似的晃悠到考场门口时，都已经快8点半了。 孙倩见了脸色一变，大夏天的冷汗差点下来，这是又要当场犯病搞事情啊？ “稳住，稳住，深呼吸，喝口冰水冷静一下。”孙倩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就窜了过去，拎着一瓶冰水就往姜陌手里塞。 “姜陌，别紧张，跟我在心里默念：这都不是事，这都不是事。” “老师，别闹，我还要高考呢！” 他横跨一步，也不管裤衩勒不勒了，绕过孙倩，小跑进了考点。 高考，我来了！颤抖吧，愚蠢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