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兰娘装好货正算账,钱掌柜眼睁睁看着赵璎珞将货品种类规格数量分别写在两张纸上,春风得意楼的伙计看过无误签上名字后就走了。 内心愤愤不平,凭什么人家可以挂账,自己就要付现? 同时也明白这着实是无理取闹,毕竟人家两是同一个东家,左手倒右手的事。 戚兰娘将钱掌柜送走,本想找祝明月说说好消息,她们有想出来的典故,知者少,不知者难以懂的其中奥妙。要不说白居易厉害呢。 段晓棠:“你们过来作甚?”赏诗,找我聊天都不像呀。 戚兰娘:“今天是和酒楼结算的日子。” 段晓棠:“用不用我送你们回去?” 赵璎珞摸摸后腰上的鞭子,心底有了底气,看到段晓棠眼下微微青黑,“不用,我两能推回去。你自己待会到明月屋里眯一会儿。” 戚兰娘赵璎珞回去点数铜钱,徒留段晓棠站在原地,手指轻轻往眼下一抹,黑眼圈很重么? 铜镜清晰度无法保证,明明每天都有六七小时的睡眠,还有黑眼圈么? 偶有食客过来品诗,旁边一位宝蓝袍子的郎君忽然开口,“你能看懂么?” “你和我说话?”段晓棠左看右看墙边只有二人,“老实说看不懂,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字都认得却实在感受不到其中真意,憋着劲也做不出的阅读理解。 略通文采却学的不深,年轻的郎君寻根究底,“你是春风得意楼的人?” 他在楼上看见段晓棠不是任何一张桌子或者雅间站出来的,是直接从后头出现的,刚刚站在一起的两位女郎也一样。显然在酒楼中行动自由不受限制。 加之看段晓棠衣料不上不下,猜测她在这里的身份是什么,东家、掌柜、还是护卫? “我是厨子,”段晓棠仔细打量跟前这人,相貌清秀,只嘴唇略有些薄,“欢迎光临,客人,饭菜味道如何?”表情语气无一不是场面上的客套。 “厨子?”舌头险些打结。这个答案显然出乎蓝袍郎君的设想,但两人离得近,确实能闻到段晓棠身上的烟火气息。“以你的身手不该做一个厨子!” “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段晓棠眼神转为警觉,“郎君,怎么知道我身手如何?”会武这件事眼前之人不应该知道。况且看他的外形姿态都不是浸淫武道之人,不可能照面看穿他人的底细。 “胜业坊、惊马,”蓝袍郎君提示关键信息,“你救了我。”当时风吹开帷帽纱帘,他的确看到段晓棠的脸。 听闻这段前情,段晓棠放下戒备,“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放在心上。”隐约想起当时马上年轻人似乎也穿的蓝衣。 蓝袍郎君拱手,“在下姓乌名友,家中行七。你救我性命,合该报答才是。” 段晓棠挺想问问乌友家中是不是有个兄弟叫子虚,“乌七郎,施恩不图报,方才不叫人为难。”她受不了被救助人找上门来的煽情场面。 乌友想到那天救人后离开,世有千般人,或许她就是如此呢。“不知该如何称呼?” “段晓棠。” 乌友没没想到轻易问出来,瞧见她身上的男装,斟酌一番,“段郎君。” 段晓棠不欲多客套,“那你吃好喝好,我先去后头忙了。”走出两步恍然想起那天穿的女装出门。 倒退回来,和乌友面对面,脸上强挤出一个笑容。“乌公子,能麻烦你一件事么?” 乌友:“不必说麻烦。” “我那天和姐妹打赌输了,易装出门。”段晓棠组织语言,“这件事请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不然我会很丢脸。” 乌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看模样像是信了。一个男人被强打扮成女人推出门,的确有些丢脸。“我会烂在肚子里,对外不提一字。” 段晓棠微微提起嘴角,“多谢。”逃跑似的奔回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