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命运是被眷顾的,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总会有人出来拉他一把,在他想要停止什么的时候,也总会有一只手出来,将他希望的那件事拖住。
谢道中在谢家老宅的书房里,听完了谢怀昌的电话,他没有挂机,只拿着听筒陷入沉思,他独自在书房的时候没人敢来打扰,因此整个屋子都是静悄悄的。
书房里有一座一人高的自鸣钟,到了整点,忽然发出“当当”的报时声,静止良久的谢道中忽然惊醒了似得,将听筒挂回电话上,又重新拿起来,拨了一个号码。
谢怀安在上海接起那个电话,听见父亲的声音:“你在上海有没有相熟的医生?最好是洋人。”
他愣了一下,赶紧问:“父亲生病了?”
谢道中回答:“没有,是给你弟弟备着的,他恐怕要回来了。”
谢怀安紧张道:“怀昌不是要出洋了吗?”
“我刚刚跟他通过电话,”谢道中慢吞吞道:“他出不了洋了,他已经被借调去中央陆军了,”谢道庸脸色舒缓一些,呵呵笑了起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到底是南北哪一方的人?”
谢怀昌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的立场,您不是早就知道吗。”
谢道庸叹了口气,袅袅吐出一口烟来:“看来是南方人了。”
谢怀昌挑了下眉:“您看好南方?”
谢道庸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万能的,我若什么都能看出来,咱们家早就飞黄腾达千秋万代了。”
谢怀昌轻轻笑了,他弯腰将箱子提在手里,站起身来:“我要走了,叔父。”
谢道庸没有动,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是要实实在在上战场去的,小心些,子弹可不长眼,不指望你建功立业,活着回来就成了。”
谢怀昌笑道:“我也不是建功立业去的,您放心吧,过不多久我就回家了。”
谢道庸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可以糊弄曹仲珊,但别想着糊弄吴子玉,他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谢怀昌又笑:“曹仲珊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只不过他相信吴子玉,但吴子玉不相信我罢了,这次事情过去之后,我得好好跟吴子玉谈谈。”
谢道庸“嗤”地笑了一声:“你跟吴子玉谈什么?热血?还是情怀?你总不会以为吴子玉那样身份的人,还能被你在沙龙上喊得那两句口号给说动吧。”
谢怀昌忽然讪讪起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跟他谈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只怕会被他直接赶出去吧,还不如谈谈利益上的东西,只可惜我没什么利益可谈。”
谢道庸道:“所以呀……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忙完了回府吧,你母亲已经在给你相看媳妇了,不如趁机回去将亲成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谢怀昌咕哝了一句,露出一副不情愿的神色:“连叔父都知道了。”
谢道庸笑眯眯道:“我自然要知道,是你的媳妇还是我的女婿都未定呢,你爹娘是瞧上了郑家的门楣家风,这亲非结不可,还好咱们家没主的孩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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