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中的眉心彻底展开,就连那道“川”字纹都浅了不少,他深深吸口气,长长“嗯”了一声:“听起来很不错。”
婉恬微笑着应道:“是,还请您闲时赏脸来此品鉴。”她说着,伸手将他面前的茶盏收走:“临近寝时,父亲不宜过多饮茶。”
谢道中“嗯”了一声,由着她将茶具收走,一一洗涤后又妥善收起来,并不是多么顶级的珍品茶具,她却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仿佛面对一件无价之宝。自年幼的她小心翼翼地向自己讨要这间茶室至今,这十年来,婉恬始终对此道保持着长久而饱满的热情,令他始料未及,犹如十八年前谢道庸一气之下离府,谢道中已然没有料到他竟然真的会独自上京,十八年没有音讯。
这世上超出他预料的事情太多了,他不是卧龙凤雏,不会勘测天象,更不能预知未来。
他这么想着,又轻轻叹了口气。
婉恬已经将她的茶具收拾妥当,笼着袖子看他,目光温柔,唇角含着少许笑意:“父亲要回房吗?”
“是,”他站起身,婉恬立刻紧跟着他站了起来,谢道中向婉恬点了一回头,露出一点微薄的笑容:“阿恬早些休息吧。”
婉恬向他敛裙行万福,轻柔道:“是。”
谢道中独自出门,挥退前来为他提灯的侍从,自己提着灯笼回居室,途中路过谢道庸的致衡斋,里面已经熄了灯,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