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闻闻手里的肚兜,揣进怀里。他当然没有兴趣到什么定国公府自报身份,然后惹祸上身。再讲了,那位勋卫娘子一身杨梅大疮,他躲都来不及呢。至于为何要如此,好吧,他最近一直在读《金瓶梅》,读的太用心了。
如今看来这王增确实中风了,他纵横驰骋一下午都不见对方有反应。要么对方就是千年的妖精转生,要么就是真的动不了了。
车子停到了金太监寺附近,郑直下车,徒步来到了约定的地点新太仓东角。不多时,王钟冒了出来“有消息了?”
“有了。”郑直扔给对方一个褡裢“半个月前,有人见到一辆马车去了通州。车上坐着一个腿上受了伤的青年,还有一位妇人。”
“长啥样?”王钟接过来看了看是褡裢里边大小不一的金锭。
“你会特别留意无关紧要的人?”郑直坐了下来。
“就没有一点印象?”王忠不死心。
“有,听人讲那妇人长得……呵呵。”这当然是郑直胡说八道,他这话咋听都没问题。
“俺娘从小就长得好看。”王钟欲盖弥彰的辩解一句。
“哦。”郑直没有在意。
“你啥意思?”王钟反而心虚的追问“你把事情都讲出来,俺……不让你亏本。”
“都讲了。”郑直心中狐疑,有他兄弟守着,王钟不该这种反应。
“这样。”王钟琢磨片刻“你给俺讲清楚,俺把史臻享的宝贝给你一件。”
“啥啊?”郑直一听,果然对方手里还有东西。
“刀法。”王钟善财难舍,反正也记住了刀谱准备拿来充数。
“算了,就此别过。”郑直一听,直接起身。史臻享所有的本事他学的比王钟精。
“这样。”王钟有求于人,只好做出让步“这个给你。”抬手将身旁不起眼的一根半人多高的细树枝拿了起来递给郑直。
郑直不明所以的接过来,出乎他的预料,这东西远比看上去沉“啥啊?”
话音未落,拿着树枝另一端的王钟一拽,一口细长直刀出现在郑直面前。
“这刀俺也不晓得叫啥,反正挺快。外边的装具俺试过了,虽然是木头的,可用石头砸,也砸不坏。”王钟直接介绍。
郑直瞅瞅手中刀,突然记起,这东西他每次和王钟相见,好像都见到过。原来对方腰后别着的那些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杀招是这东西。把刀一横,推给对方“不喜欢,太丑。”
王钟抓耳挠腮,咬咬牙,站了起来,开始宽衣解带。
郑直吓得同样起身“做啥?”他可晓得史臻享的癖好,王钟和对方相处那么久,谁晓得有没有被对方弄上手。
“这个,行不?”王钟敞开大氅,露出上身穿着的一件黑色软衣“正经的锁子甲,好东西。”讲完凑了过来。
郑直一听也感兴趣的凑了过去,仔细查看王钟身上的的黑色锁子甲,这东西看上去就做工精良。显然王钟从史臻享那里弄到了不少好东西。他叹口气摇摇头“不要,这东西带身上,是不怕官府找上来吗?”
《刑律》凡民间私有人马甲、傍牌、火筒、火炮、旗纛、号带之类应禁军器者,一件杖八十,毎一件加一等。私造者,加私有罪一等,各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哪怕他有功名,最多减等却别想洗干净。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要啥?”钟毅恼火重新绑好长带。
“有买有卖,货比三家。你东西不好,怪俺了?”郑直故意激怒对方,转身作势要走。
王钟伸手就去拽“嘶啦”,一声之后,郑直的道袍被扯下了袖子“俺不是有意的俺赔……”
“不用了。”郑直瞅了眼对方身上的袍子,才不给对方机会。
“俺赔……”王钟眼珠一转“你等等,俺还有好东西。”也不理会郑直,转身就跑。
郑直无语,只好郁闷的坐下来等着。
十月的天,黑的早,冷的快。就在他百无聊赖之时,王钟扛着一个包袱还有一个弓囊回来了“瞅瞅这个。”他直接将弓囊递给郑直。
郑直早就被就被弓囊里那拇指粗的箭杆吸引,这弓怕不得要两石。从弓囊里抽出未上弦的长弓仔细端详起来,木质,胎面贴以牛角,再以筋胶加固,外贴金桃皮,饰以黄色菱形花纹。弓为双曲度弓形,目测三丈,拉直估计四丈。弓梢处置牛角质垫弦,弓中部镶暖木一块,以便于手握。牛角面上镌刻汉文:“乾隆二十二年带领准噶尔投降众人木兰行围上用宝弓在依绵豁罗围场射中一虎”另一面刻“马扁专利设计侵权必究”。再看弓弦,是以牛筋制成,外缠丝线。端的好东西。
“这东西好。”郑直之所以拒绝那两样,是因为一个太扎眼,一个太拉胯,而这张弓正和他意“你问俺啥哩?”他早忘了对方所求何事。
“那车上一男一女,他俩所有的事。”王钟恼火的回了一嘴。
“对对对。”郑直赶紧道“两个人坐车上,一个躺在车厢上,一个坐在车窗旁,有说有笑。可离得太远,谁也听不到啊。”他一边胡编乱造,一边留意王钟反应。
“有说有笑,这个孽障……有没有……”王钟欲言又止,却还是问了“没啥旁的?”
“你这么一问。”郑直看王钟如此咒骂王镇,突然懂了,这并不难理解,他只是从不相信有这种事,并不代表就没有这种事。毕竟他连鬼都遇到了“俺之前听他们讲的时候也没当回事……”
“快讲,快讲……”王钟将包袱塞给郑直“这些俺用不上,都给你了。”
郑直接过来,掂了掂,一件衣服,好像还有些其他的啥“这娘喂孩子也是有的,可令弟……年纪不小了……”
王钟听的云里雾里的,可是待郑直最后这补充的一句讲完,脸色大变“孽障,孽障……”也不理会郑直,转身就跑了。
郑直同情的看着对方的背影,摊上这么个畜生做弟兄,难怪王钟都快疯了。打开包袱,里边果然是一件素色直身,竟然还是新的,他赶紧换了,然后又瞅了瞅另一个小包袱。打开后,拿起其中一长串似银非银的袋子,借着月光瞅了瞅上边的字。随着他抄书越来越快,认识的简体字也越来越多“白将……军避……孕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郑直弄不懂,只好放下,留着回去研究。再次拿起另一个纸盒“枸……橼酸西地那非片?”打开后里边是一个银色方块,透明的地方里封着几粒蓝色药丸,还有一张写着各种符号的纸。他无可奈何,同样只能回去研究。
“前列腺素……啥……乳膏?”
“5型磷酸二……酯……酶抑制剂?”
“甲磺……酸……酚妥拉明胶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