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回
秦英坐起来端着那还温热的醒酒汤,一口口地喝干净。手绕过了李承乾,把空碗搁在软榻旁边的小几之上。
李承乾被她不咸不淡的态度堵得有些生气:“你都不在意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最晚也就是萧宅度过的那两天。”她倚在榻边的小靠垫上,摆弄着手指低声道。
那副漫不经心而且无辜坦然的模样,让他通身都躁热起来了。他一把扯下了玄色的大氅,将它扔在了自己旁边,语气极为不善地道:“如果我不说,你就准备这样瞒下去?”
“是。”秦英答应地干脆利落。事到如今,瞒也是瞒不住的,索性都和他坦白。
他一字一顿地费力吐息着:“道门明明是有女冠的,为什么还用假身份行走。”
秦英偏着头,不去看李承乾那有些发红的眼:“殿下莫要以为秦某是贪图功名利禄,才隐瞒身份入宫祈福。秦某两年前从益州的丈人山下来,就打扮成道童样子了。世人皆把道童看为郎君而非娘子,秦某懒得一一解释,以讹传讹就延续如今。”
李承乾默默地打量着秦英。如果他不是在丽正殿和车厢里前后抱了她两次,那骨骼的触感与一般的小儿不同,他还真无法对秦英起疑。
虽然疑惑越来越深,但他也没有轻易下定论,而是用一些不入流的伎俩试探她。
比如她无意间走错了厢房,躺在自己的榻上午休,他捉了她的手腕去吻对方,之后看到浅浅的红晕爬上了她的耳梢;比如她推搡间让他落了水,跳下池塘将他捞上来,他回房以后当着她换衣服,那尴尬的神色又一次展露在她的面上。
在他用那些手段证实自己的猜测后,他终于不担心自己是断袖了。读那些记载着断袖典故的史料,也不会悚然一惊后背发汗。
“世上几人得知你的身份?”李承乾勉强不动声色地问道。
秦英眨了眨眼,像是在回忆什么,最后她道了一个虚数:“不到十个。”
“不求我帮你守住秘密?”他挑起了眉头,饶有兴致地瞧她醉酒后尚有些迷蒙的面孔。
她摇摇头,眸子垂在自己的指尖道:“虽然某不曾言明,殿下就已经做到了。”
李承乾一只手忽然覆在了她的手上,慢慢道:“那是以前罢了。现在要用花很大的代价,才能让我护你一世周全。”
这莫名其妙的话让秦英很是摸不到头脑,转眸去观察他的脸色,之后呆呆地与他对视了半晌才道:“……什么?”她的思维一向敏锐,不过今天晚上空腹灌了一杯酒,就影响了灵台清明,连他那告白都没有听懂。
李承乾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欲言又止。他忍了这么久,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亲口承认身份,他就能把原本禁忌的情感宣之于口。然而现在看她茫然的神色,他有些泄气。
“——今晚在这里睡。”丢下这样露骨的一句,他也不看秦英那茫然中渐渐有些惊讶的脸,就解开了腰带的玉带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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