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再回头看管家,他身上的盔甲已经不知道何时被划出了一道裂痕,胳膊上渐渐有血珠渗了出来。
管家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轻轻地将长剑收进刀鞘里,受伤的那只胳膊的动作也没有变慢。
“少爷,宴会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陈杪春的手在发抖,银色的餐刀就在她脚旁,这把刀刚才几乎是贴着她的脸飞过去的,那种无处可的感觉令她非常窒息。
而管家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卑谦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把餐刀,并掏出了一张手帕,十分细致地擦拭干净上面属于他自己的血珠。
这简直难以置信。
恍惚中,陈杪春猝不及防的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苍白又美丽。
像是一副珍贵的塑像。
有着一双极其妖艳的狐狸眼。
锁链在他身上,反而更像是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装饰品,他乘坐在地上,表情寡淡,冷漠的眼神却让人动弹不得。
这种滋味复杂极了。
第一眼虽是惊艳,但在陈杪春反应过来的时候,内心就有极其强烈的想逃离的冲动。
他很危险。
昏暗的烛光下蛰伏的身躯让人胆战心惊。
然后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了古怪的声音。
不算动听。
但陈杪春生生地听出了几分凄厉。
“少爷,我明白的。”
陈杪春能看出管家也很紧张,他盔甲上的肌肉都蜷紧了。
然后顺着男人发出了这几声不知所云的声响点头,恭恭敬敬地聆听。
陈杪春盯着这幅构造奇异的画面,有些失神。
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些令她感到不安的妖异的红。
这个人是关键,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半晌过后,漂亮的狐狸眼睛里是陈杪春看不懂的神色,他明明没有明晃晃地把视线放到自己的身上,但那样被人收在眼底的感觉,又令陈杪春无法忽视。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已被铁链锁起来的人,便是即将要开展的这场宴会的主人。
也是小安姐姐拜托她伪装身份进入这里的重要原因。
无论如何她现在都不能暴露。
尽管这偌大的房间没有丝毫的温度。
……
陈杪春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脚步都是虚的。
而一旁的管家又郑重其事的给这件屋子再次落上了锁。
现在陈杪春也不得不怀疑,外界称呼的那些怪力乱神的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这位小姐,我想你需要好好清理一下。”
管家如是说。
在走不到尽头的长廊里随便把她领进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同样华贵无比,但与先前宴会主人的屋子相比,可谓应有尽有。
五光十色的梳妆台,让陈杪春这个并不怎么爱打扮的姑娘也十分心动。
“晚礼服过会儿会有人送来,希望你能好好休息,明天的事情还多着呢。”
管家意味深长,问候过陈杪春后,关上门就慢慢地走了。
这间屋子的摆设都很有品位,陈杪春拿起摆在桌子上的台灯,断然发现这已经是从上个世纪就存在的老物件。
它的边缘闪烁着奇妙的光,陈杪春安静地看着它,就像是看到了上个世纪那优美而生动的影像。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陈杪春打开房门,雕花的木盒子里放着的是流光溢彩的宴会套装。
抱起这个沉重的礼盒,陈杪春还是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她将床上的厚重的帷幔放了下来,这些厚重而精致的布料也深深地打动了她。
这种古老而质朴的材料,如果可能,陈杪春非常让他们收入星联博物馆,为后人瞻仰。
窗外突然下起了细雨,陈杪春打开窗户,从窗外望去。
带着红调的黎明,让想象中的宇宙像一个个调皮的小球弹跳到窗户上形成了非常精彩的纹路。
非常令人怅惘。
“这是什么?”
陈杪春被一张老照片吸引,图片上的女人美丽极了,只是在照片的右下角缺了一块,看着应该像是裁掉了一个半高的人。
站在女人旁边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坚毅的面孔深深刺激了陈杪春,她嫣红的嘴也因为诧异而微微张开。
“天哪!陈耕,为什么会是陈耕?”
挂在床头的那幅画是实实在在的,可是陈杪春依然无法相信这张熟悉的面孔会在这里出现。
陈耕,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也是陈杪春最为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