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锐说他是来自南方的商人,在行商的途中遇到了劫匪、强盗,身上的钱财被洗劫一空。之后人又被打晕了,也不知昏迷了多久,等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列火车上了。丁锐甚至煞有介事的询问丁铮,有没有看到,自己是被什么人送上列车的?
听到丁锐这个问题,丁铮挠着头仔细的回忆了半天,才迟疑的表示,自己并没有注意。好像自己一上车,丁锐就已经在座位上昏睡着了。
丁锐还从丁铮的口中了解到,这趟火车是从哈耳彬开往边陲小镇海拉尔的。整列火车只有五节车厢。火车上至少一半是膏药国的商人,和膏药国侨民。剩下的,也大多数都是和膏药国有关系的,丁锐国家的人。
而丁铮自己,则是在六年前东渡膏药国留学,毕业后没多久,正赶上汪精卫和他的妻子陈璧君刚逃到了膏药国。丁铮当时因为在找工作,阴差阳错的就被汪精卫请去做私人膏药国语翻译官。直到去年,一九四四年十一月汪精卫去世,陈璧君一个人寡居膏药国。平日里基本上足不出户,也没有了政坛和军事上的人员往来,不再需要膏药国文翻译,所以,就辞退了丁铮这个膏药国语翻译官。后来,丁铮在膏药国,又继续辗转了几个月。但因为战争局势恶化,膏药国国内也非常萧条,几乎没有任何工作的机会。丁铮无法找到稳定的工作,获得收入,而自己原本做膏药国语翻译官的积蓄也并不丰厚,不得已只能返回国内。丁铮这趟去海拉尔,是想去投奔自己留学时期的一个同学,争取谋一份差事。
丁锐并不知道,自己编的故事丁铮信了多少?但是,丁铮说的这一番话,丁锐是没有办法全信的。尤其是,当丁铮介绍自己如何从膏药国离开,以及为什么要去海拉尔的时候。丁锐看见丁铮右手一直下意识的捻着扣子,而且说话的时候,眼神不停的向左上方飘去。这些细微的肢体语言和微表情,都充分说明了,丁铮的这番话至少有一部分内容是编造出来的。
只是,丁锐不想就此揭穿,他暗暗告诉自己,要沉住气!跟在丁铮身边,相信要不了多久,凭自己的观察就能了解事情的真相。
一连抽完了几支香烟之后,丁锐亲热的搂着丁铮的肩膀开玩笑的说:“怎么样?这种烟蛮好抽吧?”
丁铮有点不好意思的,赶紧掏出自己的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丁锐,客气的说道:“大哥,大家都姓丁,是一家人,以后我就叫你大哥了!我的这烟,没有你的烟好抽,别嫌弃!你抽一根!”
丁锐听了丁铮这话哭笑不得,被自己的亲爷爷叫大哥,实在是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丁锐搂着丁铮肩膀的手紧了紧,接过丁峥递来的香烟却不点上。摇着头说:“不抽了,不抽了,舌头都麻了。歇一会,等下再抽。我们回座位去坐一下吧?应该快到站了。”
丁铮干脆的答应着,和丁锐一起走回座位。两人都坐下后,对面的两名膏药国女人,友善的向丁铮和丁锐打着招呼。似乎想要攀谈,想要从面前的两个男人嘴里,了解膏药国军队在世界战场的真实状况。
丁铮显然对这个话题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着,毫无一丝兴奋的表情,嘴里却机械的说着,“皇军天下无敌,太军节节胜利,”之类恭维的鬼话。
丁锐对这个问题,更是不屑一顾。他索性不去参与三个人的交谈,而是自顾自的闭上眼睛,仔细回顾起刚刚和丁铮的谈话内容。他感觉到,丁铮对他所说的那些话,七分真三分假,而且言语间、表情里有那种掩饰不住的,对膏药国的厌恶和对自己祖国的忧虑。
“大概是因为环境的原因吧?”丁锐心想,“如果是在一个没人的地方,估计自己的爷爷一定会跳起脚来骂膏药国祖宗十八代!”想到这里,丁锐情不自禁的偷偷微笑,原来自己的爷爷也有这么稚嫩的青葱岁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