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过江沈灿然一笑。 我好奇的问道,“什么事?” “我也是一个老千。” 过江沈边说边上动作。 只见他双手快速翻飞。 三杯酒水在他的手里仿佛蕴含了生命。 让人眼花缭乱的变换位置以后。 过江沈没有丝毫的停留。 他抓起最中间的酒水一饮而尽。 我惊恐的大喊,“沈爷!” “白七,没事。” 过江沈优雅的抄起桌子上的纸巾擦去嘴角残留的酒水。 全场都陷入了寂静无声。 “滴答!” “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所有人屏气凝神。 过江沈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他是那般的波澜不惊,平静如水。 杜宾看了一眼手表,“算你狠!” “可以走了吗?” 我朗声大声质问。 杜宾挥了挥手,“走吧,把人带走。” “唐辉,快,带马宝离开。” 我说完话搀扶着过江沈快步下楼。 在人潮中自觉的闪开一条通道。 当我们一行人走出酒店。 来到马路边的时候。 过江沈再也支持不住了。 “噗!” 一口乌黑的血箭从他的喉咙里喷出。 我赶忙抱住倾颓的过江沈,“沈爷!你怎么样?” “走,快走,别管我,走!” 过江沈强装着若无其事。 实则眼睛,鼻孔,嘴巴。 七窍流血。 果真是穿肠毒药。 我不知道过江沈是怎么支撑的住。 硬生生扛了下来。 直到走出酒店才彻底毒发。 我和唐辉快速上车。 径直开往医院的方向。 一路上。 过江沈抚摸着马宝虚弱的脸庞。 此时的马宝已经陷入了昏迷。 我不知道等他醒来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会有怎样的心态。 但现在。 过江沈看样子是时日无多了。 他的嘴里不停的喷出大口血液。 整个后排座位几乎全是鲜血。 “姐夫,你挺住,医院马上就到了。” 唐辉的眼角流出了泪水。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处。 过江沈对他这个小舅子是毋庸置疑的好。 尽管刚见面时是百般看不上唐辉。 但此后的经历说明。 那只是长辈对后辈的恨铁不成钢。 我轻拍过江沈的后背,“沈爷,你一定要坚持住。” “白七,我不行了,场子和兄弟我就全部交给你了。” 过江沈明显是回光返照。 他本已逐渐消散的瞳孔重新焕发出生机。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沈爷,不会的,你一定要活着。” “来不及了,周二小姐明天就到,赌局会如期进行,一切都靠你了,白七,你会赢的,我一直都知道,你会赢的。” 过江沈反复重复语句。 我连连点头,“沈爷,所以你要活着,亲眼看到我赢,对不对?” “不了,白七,我要走了,你从没输过,所以你赢了以后要把场子夺回来,给兄弟们一口饭吃,否则他们连栖身之所都没有。” 过江沈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了无生息。 我把手指放到他的鼻头底下一探。 没有了呼吸。 我急切的呼喊,“沈爷!!!” “姐夫!!!” 唐辉一脚急刹车差点送走我。 他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我死死抱着过江沈的尸体。 脑海里回想到当初在宜城的相遇。 以及在新建镇他救我的场景。 一景一画仿佛近在眼前。 但又触不可及。 我的眼眶满含热泪。 不可置疑的是。 过江沈在我的生命里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尽管我们有过矛盾。 在船上他没有为我挺身而出。 但不容否认的是。 他帮过我很多很多。 假如没有过江沈。 我不会走到今天。 “白七爷,从今以后你就是老大,我听姐夫的遗愿,唯你马首是瞻。” 唐辉振振有词。 我点头答应下来,“走吧,回旅馆。” “好。” 医院已经不需要去了。 当务之急是把过江沈的死讯告知每一个人。 当我们出现在旅馆的门口。 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着悲怆。 不问可知。 酒店门口的一幕被他们看到了。 过江沈吐血的情景深入骨髓。 只是亲眼看到尸体的时候。 众人还是捶胸顿足。 哭泣声传遍四方。 “沈爷!你走了啊!你怎么走了?” “沈爷,老大,你死的好惨啊!” “大哥,你一路走好啊!” 过江沈立足宜城多年。 他的手下有一票忠臣义士。 哪怕此刻失去了地盘,没了场子。 这些人依然舍命跟随。 我扫视他们的脸庞。 心里止不住的叹息。 谁说江湖充满了尔虞我诈? 谁说江湖没有温暖真情? 人间。 从来不缺侠肝义胆的人。 为了他们。 我牢记过江沈的临终遗言。 必须要给他们有一块栖身之所。 值此危急存亡之秋。 葬礼的仪式一切从简。 旅馆被改造成了灵堂。 过江沈的黑白相片摆放在大厅正中间的位置。 从黑夜到白天。 哭泣声不绝于耳。 我亲眼看到唐辉老泪纵横。 正所谓铁汉也柔情。 个中滋味。 只有当事人才能明了。 “你们来干什么?谁让你们来的?” 猛然间。 一声爆喝振聋发聩。 我抬头看到刚刚擦亮的天空。 眼神一阵恍惚。 揉了揉眼睛。 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杜宾竟然领着潘鹏等一票人物缓步走入灵堂。 唐辉见状“噌!”的一声跳了起来,“草你妈了个b的,你们这帮龟孙子还敢来?” “哼!杜少爷来拜祭是给过江沈面子,你们他妈的可别给脸不要脸。” 潘鹏这话简直是明目张胆,在众目睽睽之下扇人脸面。 谁都知道。 过江沈就是这几个人害死的。 他们居然堂而皇之还敢来“拜祭” 顿时。 灵堂一阵嘈杂。 “草!跟他们拼了!” “这帮乌龟王八蛋!” “兄弟们,抄家伙,给沈爷报仇!” 诸如此类的话语充斥每一个角落。 我没有过分恼怒。 而是冷静的咳嗽一声,“杜少爷,潘总,你们不要太得寸进尺,沈爷已经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白七,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是真心实意来拜祭的,沈爷怎么说也是锡城响当当一条人物,如今死得其所,我理当送上心意。” 杜宾皮笑肉不笑。 他挥了挥手。 几名手下扛着花圈放到了灵堂的右侧。 我瞥了一眼。 上面写的对联令人怒目圆睁。 “过江沈年迈体衰脑子蠢笨!” “喝毒酒七窍流血死的凄惨!” 横批:“痴瓜傻蛋!” “我日你妈的,老子活劈了你们!” 唐辉先是抄起砍刀把花圈劈的七零八乱。 紧接着调转方向直冲杜宾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 我一把拉住了唐辉的肩膀。 唐辉十分不解的看向了我,“白七爷,你这是?” 我努了努嘴示意他看看清楚。 在杜宾和潘鹏的背后。 站着几名戴帽子的。 他们的腰间个个跨枪。 我几乎可以断定。 但凡唐辉或者任何其他人做出砍杀的动作。 这几个人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啪啪啪!” 杜宾拍了拍手,“白七,还是你做人沉稳,可惜啊!可惜,再慢一步,老子让你脑袋开花。” 我眯起眼睛。 目光炯炯有神。 正所谓来者不善。 沈爷的死,让双方的矛盾进一步升级。 已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