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越盯着高坐明堂之上的人,有些移不开眼。
幸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柳疏身上,他就算看得再久,也不会突兀。
讨论了大半夜,待一切部署完毕,才有人战战兢兢开口道:“陛下,那这次赈灾之事,该由谁来统筹安排?”
“朕亲自去。”连着熬了两夜,近些日又一直忙得厉害,到了这个时候,柳疏声音中的疲惫已经彻底无法掩饰,却还是这般说道,“安排一下,明日便出发。”
不止水患,洮州刺史一事也得处理,柳疏仔细想过,洮州距都城也不算太远,还是他亲自去一趟比较稳妥。
众臣子中虽也有不赞成的,可前车之鉴还在旁边跪着,也没人敢开口反驳半句。
成越目露忧色,却也没法劝他什么,同为一国之君,他能理解柳疏的选择,只是有些担心。
“明日就启程吗?”还是有臣子没忍住开口道,“还有那么多东西要准备,安排下来也要时间,不如缓上一日,准备充分了再启程,先好好歇歇。”
柳疏听出对方话中的关心之意,倒没什么责怪之意,神色也柔和了些:“那么多灾民尚在水深火热之中,刻不容缓,能早一日启程,还是不要再耽搁下去了。”
“陛下所言极是。”柳疏说的这些那人自然也明白,只是关心则乱,此时见劝不住他,也不再多言。
“那就都散了吧。”柳疏也实在倦得厉害了,便打算先回去歇歇。
众臣依言告退,只余成越还有些不愿离开,柳疏实在累得厉害,有些打不起精神来,便问道:“宫殿不是已经收拾好了吗,北狄王还想赖在我偏殿不成?”
“你要去洮州,不如我陪你一起。”成越认真提议道,“反正我一时半刻也不急着回去,你这样过去,我也不放心。”
“此事晚些时候再说可好?”柳疏看了眼窗外已然大亮的天,大脑近乎宕机,只想尽早回去休息,起身准备回寝殿。
成越自然理解,点点头,随他一起离开。
刚刚跨过门槛,却见柳疏像是彻底支撑不住般,一脚踩空,直直摔了下去。
眼看着人就要从台阶上坠下,成越迅速反应过来,冲上前一把揽住柳疏的腰,却无法止住坠落之势,与他一同摔下了台阶。
虽无法彻底止住坠落之势,但到底有所减缓,加之台阶不高,两人摔得都不重。
“你没事吧。”这一摔,柳疏原本再多的困意,此刻也消弭了大半,“刚才多谢了。”
“我没什么,你呢,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虽然最后一刻,他垫在了柳疏身下,却还是担心对方受伤。
“嘶——”柳疏刚一动,立马倒吸一口冷气,“不行不行,先松手。”
成越自幼习武,磕磕碰碰习惯了,北狄没那么多公务要处理,大多时候都在战场上,刚才摔的那一下也无甚大碍,柳疏登基后却整日浸在书房里,虽说身手依旧,身体素质到底不比从前了,从台阶上摔下去,虽然有成越垫了一下,肩膀和腰部也都受了伤。
成越松开揽在他腰间的手,也不敢再乱动:“要不……我抱你回去?”
柳疏试了下,感觉自己大约是站不起来了,苦笑道:“看来要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