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听说五皇子的婢女是经由他们家陈昭仪带进宫的!那两个婢女和荣太妃联合伪造口供,被孟婕妤撞见。孟婕妤被她们推进湖里,孩子都没啦!”
“这宫里的孩子可比咱们百姓家里还难养!当年先帝夭折了多少孩子啊!”
“这陈大人之罪可是不轻啊!可怜了他家公子和新过门的儿媳了!”
“就是啊!一大早我亲眼看见带着镣铐被带走了!那可是一对儿俊男美女!听说那少夫人刚刚有孕,还在床上养胎呢!”
如辰后面什么都听不到了,她意识飘忽,如置身云端。怎么办呢?她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走着。已近正午,秋日的太阳没有太多暖意,但依旧耀眼刺目。她抬头看着天,视线中的一切似乎都笼罩着一层白雾,将她从这个世界抽离开来。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和无助,怎么办呢?她终究还是害了如致啊!不仅没有保护好她,还害皇上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如今能怎么样呢?老天再一次没有眷顾她,两个月终究没有拖过去,最坏的结果发生了,且比预期还要更坏!事已至此,如今她和妹妹的命运,也只在一人身上罢了。
想到此处,她的眼神坚定了起来。意识不再飘忽,她心中有了明确的目标,魂魄归位。她将披散着的头发挽了上去,理了理衣裳,大步向前走去。
“龚大人可是来求见皇上的?”王全安匆匆出来看见了如辰,赶上来问道。
“是,烦请公公代我通传。”
“哎呦!皇上此刻哪有空见你啊!刚刚处理完龚政王的事情回宫,一口气儿都没喘就进后宫去了!老奴这里也忙得紧,一堆事儿没办哪!”王全安看着她叹了口气:“依老奴说,你先回去吧,皇上闲了自然会传你的。”
“既然如此,我就跪在这里等他。”如辰把衣襟下摆一甩,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唉!你呀!不是老奴说你,当今皇上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你若是早些据实相告,兴许他还能帮你想个办法呢!如今闹成这样,怎么收场?”王全安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平日里除非皇上交待,否则从不多言,如今却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多谢公公体恤,我,不敢赌。”
“唉!罢了,我叫个太监进去通传一声,不过你可别报太大希望,正在气头儿上呢!”
“多谢公公。”
天擦黑了,皇上才从临华殿出来。孟琪一番痛苦挣扎,最终还是流产下了一个已成型的男婴,至今还昏迷不醒。贵太妃暴跳如雷,大骂荣太妃和龚政王、陈千里、陈昭仪一干人。孟珞陪着孟琪生母侍立在外面,虽然心忧如辰,却找不到理由离开。皇上一路阴沉着脸,不发一言。刚刚跨出临华殿,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上来跪下道:“皇上,荣太妃听闻龚政王被贬为庶人,悬梁自尽了!”
皇上抬头看了看天,一弯月牙从云里钻了出来,冷风穿堂而过,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呆了半晌,才面无表情道:“儿子已为庶人,生母自然也是庶人了。弄副棺材,拉到郊外找个地方葬了吧。她残害了先帝那么多孩子,若是葬入妃陵,岂非搅了那些无辜受害的嫔妃们的清净。”
“是。”小太监匆匆跑了下去。
王全安匆匆拿了件斗篷跑了上来,给皇上披在身上,一边回道:“皇上,周公公已经安置好了。他年迈体弱,又受了这一番周折,身子着实不大好。不过太医说只要安神静养,性命相当无忧。”
皇上沉默着一边走一边点了点头。王全安又道:“那两个婢女和陈昭仪如何处置?”
“婢女本该杖毙,孟婕妤刚失了孩子,朕不想大动干戈。赏她们个痛快吧,处理完了直接拉到乱葬岗去,不必再来回朕了。陈昭仪,她没有直接参与此事,让她进冷宫去吧。”
“是。”王全安揣摩着皇上走的方向,鼓起勇气又回道:“那个,龚婉灵还在清心殿外跪着,大概有快四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