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摩托车上坐了三个大人,赵东城被挤在了最前面,他的两条胳膊伸展不开,掌握方向的时候,感觉特别费力。
既要保持平衡,还要尽量高速,不大一会儿,他的胳膊就酸痛了,但他咬牙忍着,他知道,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真实。
他不停地喊着三柱,让他坚持住,三柱偶尔急促地应一声。
他又让庆辉把三柱抱紧,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
这条路虽然是一条主干道,但因为年久失修,有坑洼的地方非常多,赵东城只能凭借着车灯和经验,时不时地躲闪着。
等到镇医院门口时,他的两条胳膊酸痛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完全是靠着意识,机械般地掌握着方向。
摩托车猛地冲进了医院里,在急诊处停了下来。
赵东城回转身,僵硬着胳膊去扶赵三柱,庆辉抱着三柱的胳膊没有松,腿从车尾迈了下来。
“医生,快给他看看,他咋忽然喘不过气来了。”赵东城一边冲里面喊着,一边跟庆辉一起,几乎是抬抱着把三柱弄进了急诊室内。
急诊室里就两个医生,一个年龄大概在四十多岁,一个还是个小伙子。
听说了情况后,两个人一边给三柱挂氧气,一边让赵东城去缴费。
“救人要紧,你们该用啥就用啥,钱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赵东城走到门口,又拐回来说。
此时,三柱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他的嘴还在张得大大的,胸部起伏得快而微弱,赵东城实在不敢离开半步。
医生一边检查,一边问着情况,忙乎了一通后,没有找到病因,但还是催着赵东城去缴费,赵东城没办法,只得先去缴费。
他跑着回来后,立即把缴费单据递给了医生,医生立即开始用药。
赵东城大吃一惊,心想,难道不缴费连药也不给用吗?他很庆幸自己听了医生的话。
医生快速地用一个细长的注射器,在三柱的胳膊上打了一针,三柱的脸色马上有了缓和,但他仍然闭着眼,一声不吭。
“他平时有什么慢性病吗?这样的情况以前出现过没有?”年龄比较大点的那个医生继续问着。
“没有,从来没有过!”赵东城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就奇怪了。”医生皱着眉道。
过了一会儿,三柱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赵东城急得团团乱转。
“医生,你看他又喘不上气来了,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他,花再多的钱都行。”他几乎是在哀求了。
“不是钱的事,找不到病因,神仙都没办法。”那个小伙子说。
“情况很危急,镇医院的条件有限,建议你们立即转到县医院,如果拖延下去,出现了器官功能衰竭的状况,那样到哪里都没用了。”年龄较大的医生神情严肃地说。
“刚才不是好点了吗?你们再想想办法吧,他现在连喘气都这么难,咋还能坚持到县医院啊?”赵东城继续哀求着。
庆辉在一旁也急得快要哭了。
“刚才打了强心针,但找不到病因,也解决不了问题。”年龄较大的医生好像已经束手无策。
“县医院呼吸科的李副主任这几天在咱们医院坐诊,要不,请他过来看看?”那小伙子向大医生建议道。
“他晚上没回县医院吗?”年龄大点的医生眼睛明显地亮了一下。
“好像没有,他今天接诊到很晚才下班,我半个多小时前还在休息区看见过他。”小伙子回答着。
“你咋不早说?快去请!”大医生立即说道。
小伙子赶紧跑了出去。
赵东城跟庆辉对看了一眼,仿佛都看到了希望。
时辰不大,李副主任快步走了进来,那小伙子紧跟在后边。
李副主任进来后一句话也没有说,立即用听诊器听诊了三柱的心脏,接着开始把脉,然后用手指撑开三柱的眼皮,打着手电筒,凑近去看了看三柱的眼睛。
“他喝了多少酒?”李副主任问道。
“应该有半斤多。”赵东城立刻回答。
“喝酒前后服用过什么药物吗?”李副主任继续问着。
“没有,他平时身体非常好,几乎就没吃过药。”赵东城对三柱的身体充满信心。
“但他所有的体征,都指向双硫仑样反应,现在他的体内,极有可能存在头孢这种药物成分!先不要管那么多,先上激素,然后大量输液,接下来看情况再说。”李副主任当机立断。
急诊室的两个医生立即照办,打了激素针后,随即挂上了吊水。
几分钟后,三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的呼吸也渐渐地平稳了下来。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患者服用了头孢药物。”李副主任思考着说,然后他又补充道,“当然,也可能是被动服用的。”然后他就走了。
“我这是咋了?刚才硬是喘不上来气,现在呼吸顺畅了,感觉真舒服。”三柱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恶梦。
“你这几天吃头孢这个药了吗?”赵东城很认真地问他。
“好好的,我吃药干啥?”三柱一头雾水。
“刚才医生说,你这是喝酒吃了头孢,双硫仑了。”庆辉告诉他。
“双硫仑是啥?”三柱还是不解。
“可能就是跟过敏差不多吧。”赵东城想了想说。
“这咋可能是过敏呀,过敏哪有这么厉害的,差点就要了我的命啊!”三柱似乎仍然心有余悸。
“头孢和酒相遇的确很凶险,头孢就酒,说走就走,这不是闹着玩的。”小伙子医生神色严峻地说。
“但是,哪里来的头孢呢?这头孢又是咋样跑到三柱身上去的呢?”赵东城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把吊水拔掉吧,不打了。”三柱说着坐了起来,“我现在感觉好好的,一点事儿也没有了。”
赵东城和庆辉都看着医生,等着他们说话。
“还是把水吊完吧,这样对身体会好一些。”年龄较大的医生说。
“听见了吧,还是听医生的,把水吊完再回去。”赵东城说着,走过去扶着赵三柱重新躺好。
等一瓶水吊完,三柱似乎完全恢复了过来,又活蹦乱跳的了。
“这个病真奇怪,来得快去得也快。”庆辉挠着后脑勺,觉得不可思议。
赵东城去收费处退了多余的钱,三个人骑着摩托车往回赶,虽然三个人还是同骑一辆摩托车,但是因为不用照顾着三柱了,赵东城和庆辉感觉轻松了许多。
他们一路嬉笑着,很快回到了大康饭店。
饭店里还有人在吃饭,大康看见他们回来,迎出来道:“你们三个是咋了,怎么忽然把自行车扔下就跑了,我怕人家把你们的两辆自行车推走,让人给你们推到门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