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村里最焦急的人,大概就是那些当初借钱给周顺昌的人了,因为他们忽然发现,自家的钱好像没地方可要了。
周顺昌认账,但却认为自己不该还钱。
一开始,周殿光还耐心地给朝他要钱的人解释几句,后来气得干脆谁也不理睬了。
行政村的债主们,唯恐自家的钱黄了,个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有人甚至要用刀穿了周顺昌。
周顺昌知道后,并没有多害怕,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他放话说,他随时等着!
这倒让要用刀穿他的人大为泄气,忽然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咋就矮他半截了呢。
早在骨胶油厂倒闭的时候,赵三柱爹就忙着向周顺昌要钱了,周顺昌当然是一分没有,但他也并不说赖话,只是说,我不是还当着书记吗?钱肯定少不了你的,这不是还给你长着利的吗?
赵三柱爹听了后,只好耐着性子往后等。
村支书换了人之后,赵三柱爹一下子慌了手脚,整日缠住周顺昌,非得让他还钱不可,周顺昌让他缠得没办法,最后跟他摊牌了。
“你就是不让我吃饭睡觉,从我这里你也拿不走一分钱,不是说我不认账,而是因为,我当时借钱是为村里借的,我本人没花一分。
现在谁当了书记,你就应该找谁要去,他也应该还这个钱,接班就得接账,上届欠账,下届还,这是有文件规定的。
前些天还有好多人跑来向我要钱,现在他们咋不来了?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来了也没用!”
周顺昌斩钉截铁的一席话,说得三柱爹哑口无言,凭口才,他这么可能是周顺昌的对手。
恼恨之下,三柱爹转身去找周殿光。
周殿光一见他,连连摆着手说:“你别找我,找我啥用没有,我又没借你的钱,你的钱借给谁了,你找谁要去。”
这时候,有人来找三柱爹,说要把借钱给村里的人家,联合起来,把村留地扣住,不给钱,就得让种地。
这事很快被行政村新一届领导班子知道了,马上想出了应对的妙招。
村里很快召开了一次会议,会后没多久,村留地就被分给了各家各户,赵康说了,这是村里大多数人的意见,与其把村留地卖了钱给人贪污,不如无偿分给各家各户耕种。
这些村留地本来是属于全体村民的,把这些地分到各家各户,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因为地不是很多,分到各户后,地块太小了,根本无法耕种。
所以,得把村人们原有的土地打乱了,重新分配原来的村留地,划成大块地分给各家,这个过程,闹嚷嚷地进行了好多天,但由于各家的土地是增加,而不是减少了,所以绝大多数村民还是很兴奋的,十分支持和配合村委会。
村留地分好了,那些向村里要钱的债主们也随之傻脸了。
他们心里也明白,村干部们这是宁愿劳民伤财地分村留地,也不愿意让他们拿地冲账,完全是针对他们的,同时也是在看周顺昌的笑话,而最终目的,还是依此逼迫周顺昌拿出钱来。
不知不觉之中,行政村的债主们,成了村里两派斗争的牺牲品。
据说,这又是赵启章出的主意,等以后行政村的债务理清了,村委会还会把村留地再收上来,到时候照样卖钱。
其实,赵启章之所以鼓动村委会把村留地分下去,不仅仅是因为债主们要强行耕种村留地,还因为他听到有风声说,镇里同意用再次卖村留地的钱,还村民的债。
现在村留地卖不成了,村里再也没有了进钱的项目,赵启章这时候就两眼盯着镇里,想看看镇里下一步会怎么办。
村留地没了,债主们更加痛恨周顺昌了,在村民们的心目中,周顺昌简直比狗屎还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