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肉熟了后,赵三柱连锅端到了堂屋里:“不朝盘子里盛了,不然月琴又该说盘子粘上蛇腥味了。”
赵东城在小桌上垫了张报纸,三柱把小锅放在上面,几个人围着正要动筷子,赵东城扭头看见庆辉从大门进来了,连忙招呼他快过来。
“乖乖,你这不是算着来的吗?俺们一块还没吃哩。”德宝一副护食的模样。
庆辉也没理他,自己找个小凳子坐了,三柱说声开吃,大家一齐举起了筷子。
几个人吃着都说香,都说辣,也都说净是骨头,吃不着肉。
“咱们吃的这个还算是好的,碰着瘦的还不如这个哩。”三柱唏溜着嘴说。
他们正吃得头上冒汗,忽然猛听见院门口传来一声大喊:“赵三柱,俺家屋龙呢,你把它弄哪去了?!”
空军一边说着,一边大踏步走了进来,几个人见他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不觉有点吃惊。
赵东城站起来,问空军是咋回事。
原来,空军上午从外边回来,听说赵三柱在他家屋前砸死了一条大长龙,就认定那是他家的屋龙,屋龙被认为是镇家之宝,没有了屋龙,是要沾染晦气的,所以他要找赵三柱算账,找了半天也没找着。
刚刚他从赵东城家大门口经过,一眼看见赵三柱在堂屋里的灯光下蹲着,不知在干啥,就大喊一声闯了进来。
“你这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你凭啥说这长虫是你家的屋龙?”赵三柱显然很不服气。
空军五大三粗的,又在气头上,样子很吓人,但赵三柱却不怕他,赵三柱的拳脚功夫,在村里有名,听说他小时候得过他大舅的真传。
“这长虫在俺家院子前,当然是俺家的屋龙了。”空军并不退缩。
赵三柱冷笑道:“日头还照进你家院子里了哩,难不成日头也是你家的了?”
空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才梗着脖子说:“我不跟你讲这么多,你就得赔俺家屋龙!
“都吃肚子里了,还咋赔?”德宝傻笑着指了指小锅里。
空军明显地愣了一下,不相信似地走近前朝小锅里瞅了瞅,一眼就看出了锅里的那几块东西象是蛇肉,心里不由得就是一阵恶心。
“你们真把它给吃了?”空军怒不可揭。
“嗯,吃了,真还挺香的。”三柱乐呵呵地说,一副开玩笑的样子,他并没觉得这事有多严重。
没想到,他的话刚一落音,空军的拳头一下子就砸了过来。
赵三柱大吃一惊,急忙往旁边一闪,就势扭住了他的手腕,反手一拧,空军的那条胳膊就被拧到了身后,空军斜着身子翻了几番,都没有翻过来。
赵东城一开始看赵三柱不时笑嘻嘻的,又考虑到空军也可能不会较真,毕竟所谓屋龙,谁能说得清楚呢,现在一看,这咋还打起来了,于是赶紧过来拉赵三柱。
赵三柱一撒手,空军又扑了过来,但赵东城在他们两人中间拦着,空军也够不着赵三柱。
“有话好好说嘛,咋还动起手了呢?”赵东城劝他道。
“让他打,这回我保证不还手。”赵三柱仍然没有真生气,他说的也不是谎话。
赵三柱虽然会武功,但平时却很少动手打人,反而是他自己挨打的时候多,赵东城就喜欢他这种乐于吃亏的性格。
“你先别吭声了。”赵东城对三柱说,然后他又转向空军:“啥屋龙不屋龙的,长虫进了院子就是屋龙了吗?这咋可能嘛,长虫是活的,到处乱跑,那到底该是谁家的屋龙呢?这都是人家瞎说的,哪有屋龙这回事,你不要相信。”
“那你几个也不能把它给吃了。”
“俺们只是觉得稀罕,既然已经吃了,这也没办法了。”赵东城无奈地摊了摊手。
“这还有几块哩,你也尝尝,味道还差不多。”德宝凑趣道。
空军咧了咧嘴:“我饿死也不会吃这东西,看着就恶心。”
他眼光到处瞅了瞅,最后狠狠的瞪了赵三柱一眼,转身走了。
看着他走出大门后,几个人都一起小声笑了起来。
这时有邻居来串门,听说了这个事后,不以为然地说:“就是普通的长虫,咋可能是屋龙,你们还不知道吧,空军家前边的那口井里,井底密密麻麻地都是长虫,前一阵子还有收长虫的来偷偷地逮过,但是越逮越多,总是逮不完。”
几个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拿了手电筒去一看究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井底的水不多,刚刚漫住井底,里面层层叠叠满是长虫。
“少说也有上百条吧,还都是一样的颜色。”
“这口井好像是麻子的,他可能还不知道。”
“这是咋了呢,这么多长虫都跑到井里去干啥?”
几个人议论了一通,但最后谁也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