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晚大概11点多钟的时候,庆辉被人打了。”
赵东城心里不由得一激灵,他扭头看看庆辉,庆辉正在专心侍弄着砖机,赵东城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
但他知道,老六肯定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的。
他哑了嗓子问道:“在哪里被打的?谁打的?”
老六神色严肃:“就在窑厂。当时我已经睡了,庆辉用窑厂的座机给我打了电话,他说有人在窑厂闹事,还打了他。我一听赶紧就起来了,等我骑着摩托车赶过来,打人的人已经走了,建窑公司的人还都在睡觉。听庆辉说,他们来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人踹了他一脚,还打了他一耳光。”
赵东城心里一疼,他又看了看庆辉,庆辉还是在一心一意地操作着砖机,但他忽然发现,庆辉的表情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好像在憋着一股子劲,再看他的动作,饱满而有力,给一种信心十足的样子。
赵东城明白,庆辉这是在化屈辱为动力,下决心把窑厂干好。
赵东城一时既心疼又感动。
“庆辉说了是谁打的他吗?”
“庆辉说那三个人他都不认识,但我从他说的长相和个头来看,打他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杨银狐。”
赵东城发怒道:“这狗日的想干什么?咋就缠着咱们不松了!六哥,你找几个人跟着我,我今天非得给庆辉还回来,我还得问问杨银狐,我赵东城哪里对不起他了。”
老六却阻止了他:“杨银狐干的事,肯定都是杨树皮指使的,咱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打人的就是杨银狐,万一是咱们弄错了,被杨树皮抓住了把柄,你想想看,咱们是不是很被动?”
赵东城一想,也是,但他忍不住道:“难道庆辉就白挨打了不成?”
“这不可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打听清楚了,确实是杨银狐打了庆辉,到时候咱们再找个好机会,跟他算账!”老六深思熟虑地说。
赵东城觉得老六说得很有道理。
他不好意思地说:“我是被气糊涂了,多谢六哥提醒。”
老六接着安排:“你现在得去镇派出所报个案,不管派出所对这件事是啥态度,也算是留了个底,以后咱们再跟杨树皮和杨银狐他们发生什么事,咱们就有了主动权。”
赵东城佩服道:“对呀,这一点我咋就没想到呢,兄弟经常在江湖上闯荡,果然是见多识广,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镇派出所!”
他说着就走过去推自行车。
老六拦住他:“你现在大小也是个厂长了,整天骑着个破自行车有点不像话,我刚八千多块钱买了一辆新摩托车,这辆旧的我还没骑多长时间,就送给你了。”
赵东城看了看老六骑来的摩托车,几乎是八成新,就推辞着:“你这车还新着,我可不敢要。”
老六笑道:“就因为还新着,才送给你,要是旧得不成样子了,我就扔了,哪还好意思再送给你。”
赵东城看老六是一片诚意,又觉得自己确实需要一辆摩托车,就不再推辞了:“好吧,这车我要了,但是你得收钱,这车至少应该还能值两千块钱吧。”
他说着就去兜里掏钱,老六赶紧摆了摆手:“送就是送,白送!你提钱就没意思了。”
但赵东城坚决要给:“你哪怕留个废品价也好,一分不要,我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老六见他的犟劲上来了,也没了办法,只好从他掏出的钱里面抽出来5张:“500块钱,就这么多了,你可不要再客气了。”
赵东城又让了一下,见老六坚决不肯再多收,只好作罢。
他从老六手里接过摩托车钥匙,又看了庆辉一眼,恰好这时候庆辉也在看他,他就充满歉疚地冲庆辉挥了挥手。
庆辉笑了笑,也抽空冲他摆了摆手。
摩托车速度就是快,赵东城觉得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镇里。
他到了派出所,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跟值班民警说了。
值班民警想了想说:“你这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我们现在无法出警。”
赵东城不解:“那啥样的证据才是确凿的呢?”
民警看了看他:“比如,你们把他抓住了,或者,有目击者出来作证,这都是比较确凿的证据。”
赵东城很无奈:“这些我们都没有。”
但他还是很不甘心:“难道没有抓住和无人作证,被打的人就只好白挨打了吗?”
民警又看了看他:“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人明显被打伤了,我们就会立案调查。根据你说的情况,踹一脚,打一巴掌,这根本达不到立案调查的标准。”
赵东城知道多说无益:“那这件事就先这样吧,如果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咋办?”
民警语气肯定:“只要你们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保证会出警处理的。”
赵东城只得说道:“那好吧,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