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老奴自然记得,那时小公主不足十日,整日哭闹不止药石无灵,好似中了魔怔了一般。娘娘不得以间,只得用宫中老人说起的法子。娘娘不眠不休的编织了一天一夜,总算做成此物,娘娘您还不顾产后虚弱,亲自登梯悬于此处,为的便是做足本份,小公主能得诸神庇佑。可是”
言及此处,范嬷嬷抬手拭去眼角泪水,轻叹一声道,“唉,娘娘,旧事不必再提,如今皇后失势,太子落马,娘娘您也执掌凤印风光回归甘露殿,也算是报了昔日的仇怨,此物还是让奴才摘了去吧,娘娘又何必睹物思人呢。”
“本宫心有不甘,虽然眼下皇后虽然禁足,暂失凤印,却终归还是六宫之主。而其子刘锡失了太子之位,皇上却仍旧让他做了个逍遥王爷,一生荣华无忧。可是本宫的小公主却己是一掬黄土。若当初皇后不对小公主暗下毒手,如今本宫的小公主己出落的亭亭玉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本宫岂能甘心!”李贵妃紧咬双唇痛楚难当的言道,“若要本宫甘心,需得一命抵一命才是!”
“主子”李贵妃话音刚落,毕建承立即上前轻声言道,“主子,您的意思是”说话间,毕建承目光下意识的向凤藻宫方向望去。
“此人向来疑心颇重,宫里更有若干奴婢随身伺候,眼下又在禁足其间,整日足不出宫。若想动她,一时倒还寻不到时机。”李贵妃轻轻摇了摇头,显然她的目标并非住在凤藻宫里的那位,言毕,冷声阴笑道,“可是她的好儿子,两日后需得离宫前往辽州做逍遥王爷,此去路途遥远,沿途必经穷山恶水之处,若是在路上有个闪失,倒是不足为奇的”
“奴才明白。”毕建承颌首应声,不再多言。
“本宫知道建承你定有法子,本宫就坐等你的好消息了。”李贵妃切齿暗言,脸上却浮起与其心思极不相符的慈笑,朗声对小扣子言道,“小扣子,将此饰物摘下,剔除镶织在上的金丝,将玉镯儿好生打理妥当,再呈予本宫。”
“奴才遵命。”小扣子应声,连忙一路小跑着取来木梯,顺阶而上从房门前摘下金丝穗儿,双手恭敬的捧着向后院走去。
“娘娘,时辰不早了,今日是您重返后宫的第一天,稍后各宫小主得前来向娘娘请安,老奴伺您回宫吧。”范嬷嬷看了看天色,此时己近辰时,照宫例,李贵妃执掌凤印重回后宫,于后宫各主位而言,乃是一件大事,各宫主位需得在辰时许前来正殿定省问安。
“回了吧。”逛了些时候,李贵妃也有些乏了,转身向正殿走去。
辰时许,李贵妃己在高嬷嬷的伺候下,更衣换饰稳坐于正殿金座之上。各宫主位陆续前来向李贵妃问安,冷清了多年的甘露殿,再次重拾旧时的喧嚣,正殿内莺声燕语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怎得还不见辰婕妤前来?”李贵妃一面含笑与堂下嫔妃说笑,一面侧身对范嬷嬷轻言道。
“娘娘放心,今日乃娘娘归位的大日子,辰婕妤定会前来向娘娘问安。”范嬷嬷低声应道,目光随即向殿外望去。
不多时,毕建承回话,“回主子,锦绣轩的高嬷嬷前来回话,今日晨起,辰婕妤身子不适,经太医调理己略有好转,只是兴许会晚一步前来问安,请主子见谅。”
李贵妃脸上笑意微滞,淡声言道,“无妨,龙嗣为重,若是辰婕妤身子不适,改日再来说话也不迟。”
范嬷嬷闻言却面露不喜,附耳言道,“娘娘,辰婕妤竟然仗着身孕,缺席晨定问安,实乃大不敬”
李贵妃抬手轻挥,制止了范嬷嬷的言语,低声言道,“不必多说,此女若胆敢持宠生骄,本宫自有计较。”随即依旧面带慈笑的对毕建承言道,“让高嬷嬷回去伺候她家主子,切不可慢怠才是。”
“奴才谨遵懿旨。”殿门前,毕建承恭敬回话,转身故意对高嬷嬷笑言道,“高嬷嬷,主子宽仁,必不会计较辰婕妤不敬之过。”
“老奴惶恐,老奴替我家小主谢贵妃娘娘大恩。”高嬷嬷回话,返身向外走去。
殿内笑语声隐隐传出,高嬷嬷神态自若面色无惊,脚下步伐却更见匆匆。适才李贵妃语气平常,但毕建承的言语,却隐见锋芒,可见今日青霜未依时前来请安,定己让李贵妃心生不虞,高嬷嬷心中腾起一阵不安。
而自今晨曾太医离轩以后,青霜便闷声不语,好似有何心事一般,为免多作走动再动胎气,她便力劝青霜在房里歇着,万不可出来走动,并主动提出前来甘露殿回话。此时高嬷嬷忆起,不由后悔此举兴许有欠妥当。
正在高嬷嬷心事重重之时,小扣子端着一方红木托盘从跟前走过,高嬷嬷目光微扫,视线却被放在托盘上的物件所吸引,“公公留步,敢问此玉镯儿来自何处?”
小扣子回身对高嬷嬷笑言道,“哦,此物好象是娘娘的旧物,曾经悬挂在正殿侧房门前,适才娘娘命奴才摘下打理妥当呈上。好象此物是当年小公主的饰件。”
“哦有劳公公。”高嬷嬷应声,眸子里却闪过一丝异色,好似记起了某件重要之事一般,下意识的加快了离去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