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明显感觉到此时邱青蛾的态度,不再如在御花园时那般弱怜,不知是否错觉,反倒感觉其隐隐有丝得意一般。
青霜并不与她计较,此人向人仗着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不将自己放在眼中,适才定是得皇后娘娘授意,才将故作委屈的将自己哄了来,即然目的己然达成,自然恢复了原本的气势。
寝宫并无神龛,仅有东南角摆着一方半人高的梨木贡台,贡台上未贡奉神位,但上方摆放的一座金铜香炉却是异常显眼,虽然香炉做工很是精细,但看其陈色却略显陈旧,看来己用了好些年头。香炉内三柱清香燃及一半,整座寝宫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皇后盘膝坐于贡台旁的锦绣蒲团上,手持墨玉念珠闭目不语,对于青霜等人入殿,好似浑然不知一般。
不多时,冷枝悄然无声的奉上茶盏,便无声的退到一旁不再言语,神情冷漠淡然,将青霜等人视作透明。
碧儿见状极为不满,轻轻拉动着青霜的衣袖,面色微恼的撅了撅嘴,好似在埋怨青霜听了邱青蛾的谗言,上赶着前来凤藻宫碰软钉子。
青霜含笑不语,微微摇了摇头,示意碧儿稍安。
时间点滴流逝,直到青霜身旁的茶盏己搁的不再有雾气腾起,皇后一声轻叹,缓缓回过头目光冷沉的看了青霜一眼,在青蛾的搀扶下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淡声言道,“辰婕妤久候了,难为你还记得本宫,愿意前来小坐。”
“皇后娘娘说笑了,娘娘贵为六宫之首,臣妾时时铭记,哪里敢有丝毫慢怠。”青霜起身微福,神情淡定自若的应道,“听闻皇后娘娘凤体欠安,臣妾特来探望,还望娘娘保重才是。”
皇后慢步来到软榻前,与青霜隔几而坐,语调却越发阴冷了,“六宫之首!呵呵,眼下本宫哪里还有六宫之权,拜辰婕妤所赐,本宫己经犹如末日黄花夕阳西下之势,昔日风光己经逝在朝夕了。”
皇后如此言语,青霜心里一震,暗道,莫非暗调东珠一事,己被皇后察觉,否则她怎会说出如此言语?思绪间,转念一想,又感并不尽然:若皇后察觉调转东珠一事,大可暗中查证,为何如此着急的将自己寻来置问,难道她就不怕打草惊蛇,失了佐证吗?
“娘娘,臣妾听不明白。”青霜面色无惊的轻声言道。
“不明白!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皇后的声调上扬了许多,身子前倾目光阴冷的瞪视着青霜,好似欲看穿其心丝一般。
青霜依旧一脸茫然,眼神极无辜的迎上皇后的目光,这时青霜才惊异的发现,一夜之间,皇后好似苍老了许多,脸上未着脂粉,眼眶侧鱼纹微显,原本白晰的脸颊上竟然隐有黄泽斑痕,眼圈更是乌青成云,看来太子失势对于皇后来说,的确是莫大的打击。
‘啪!’皇后扭头不再望着青霜,而是抬手狠狠的击在侧几上,腕间的墨玉佛珠受重力一击,锦丝断裂圆润的珠粒应声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锡儿被废另有隐情,想来辰婕妤己然知晓了吧?”
皇后硬声质问,不待青霜回话,继续言道,“据本宫所知,何芩儿那贱人与辰婕妤乃至交姐妹,平日里锡儿与她从无交集,岂会与她扯上关系,个中原由想来辰婕妤比本宫来的清楚!”
皇后如此一说,青霜倒真的迷糊了,原以为皇后会就东珠一事纠缠,不料皇后却知道太子被废的隐情,更将此事与自己扯上了关系,“皇后娘娘,臣妾的确不知情,还望皇后娘娘明示!”
“明示?辰婕妤放心,本宫定会明示。”皇后切齿暗喝道,眸子里越发恨意盎然,“此时宫里并无旁人,本宫也不再遮遮掩掩,若说锡儿与何芩儿有私情,本宫死也不会相信”言及此,皇后凤眸怒睁,声调下意识的压低了许多,“可是若说锡儿与辰婕妤你有私情,本宫却是信的”
“啊!皇后娘娘,您身为六宫之首凤仪天下,岂可如此妄言。你可知此事不仅事关臣妾清誉,更关乎太子生死,您怎能如此口不择言!”青霜万没料到皇后会说出如此言语,当即神色微惊的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