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妃阴沉的神色让皇后很是畅快,凤眸神光微闪傲视着殿内众嫔妃,眼神扫过青霜微隆的小腹时,更是露出不屑之色,随而抬手轻挥,悦声言道,“呈东珠!”
张万福得令立即呈上早己备在一旁的锦盒,恭敬的颌首而立,皇后在冷枝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移步至伏跪在堂下的太子跟前,侧身将身旁张万福手中的锦盒揭开,伴随着盒扣轻启的脆响,硕大圆润泛着赤澄光泽的东珠赫然而现,一阵暗赞声从众人口中轻呼而出。
此时,青霜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东珠展现究竟接下来会发生何等意想不到之事,青霜心中并无定数,好奇之心乃天性使然,一方面青霜急欲明了东珠到底暗藏何等蹊跷,但一面却不愿当真有何乱事发生,心思越发纠结,虽然明面上神色无惊,但内心却狂跳不己,目光定定的凝视着锦盒内的东珠,几乎连呼吸也静止了一般。
皇后含笑拈起璀璨的东珠,轻声言道,“皇儿,今日乃是你大喜之日,偑上此珠你喻意着你己成人,婚后定要尽心辅佐你父皇打理朝政,为父皇排忧解难。想来皇儿定不会辜负你父皇与本宫所望的!”
太子沉声恭言道,“母后放心,儿臣定不负重望。”
皇后满意的笑了,将东珠举过太子头顶,镶嵌在金冠上凹陷的部份,并熟练的滑动金卡锁扣,将东珠牢牢的固定在了金冠之上。
赐珠礼成,太子再次伏跪而下,向帝、后连连叩拜,方才站起身来。高居龙座上的皇上也满心欢喜的朗声笑开了。一切进行的极其顺利,并未发生任何意外,青霜更感疑窦丛生,好似坠入浓雾一般。
正在此时,福公公入殿回报,“启禀皇上,静安师傅在殿外求见。”
青霜闻言,心中如遭雷击一般,侧身向殿门口望去,暗自言道:此事果然未完!
“静安?”皇上一阵错愕,片刻之后方才转过神来,神色释然的言道,“偑柔(李贵妃的闺名)来了,宣!”皇上虽然与李贵妃同在皇城内,但李贵妃深居简出,多年来甚少在庵外走动,更是从未面见圣上,此时皇上乍一闻得‘静安’的法名,竟然险些记不起了。
很快,李贵妃依旧身着平日里的海青僧袍,头顶三千青丝隐于僧帽内,在范嬷嬷的陪同下,不卑不亢的稳步进入殿内,行至与太子并排之处时,双手合什鞠身施礼轻呼道,“阿弥陀佛,贫尼静安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看着昔日千娇百媚的李贵妃,如今却以一袭出家人的装束出现在眼前,曾经娇嫩的脸颊不知何时,己悄然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皇上感慨万千,轻声叹道,“唉,偑柔,你这又是何苦”
话音未毕,李贵妃淡然一笑,缓声言道,“皇上,贫尼法号静安”
“罢了,罢了,多年过去了,你依旧如此固执。”皇上不再与李贵妃在称呼上多作计较,索性转换话题言道,“今日乃锡儿大婚之日,偑柔你能前来观礼,朕心甚慰。德明,赐座!”
“贫尼谢皇上恩典,贫尼乃方外之人不便在此久留,今日乃太子大婚之日,贫尼特意请来玉观音相赠,祝太子与太子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福泽绵长。”
李贵妃回头目光淡然的看向高过自己半个头的太子,眸子里露出分不清真心抑或是假意的慈笑,柔声言道,“多年不见,太子殿下己出落成俊逸翩翩的少年,皇后娘娘当真好福份。”
说话间,或许是想起了多年前早夭的小公主,李贵妃眸子里泛起了薄薄的雾意。
太子虽然从未见过李贵妃,但自幼在宫中长大,对李贵妃的往事,多少也有些耳闻,此时见得本尊,立即双手抱拳,态度很是恭敬的言道,“儿臣参见贵妃娘娘。”
李贵妃淡淡一笑,“贫尼乃出家之人,岂敢受太子殿下您一拜,太子殿下折煞贫尼了。”
皇后本就不喜李贵妃,自打她入殿以后,便努力按捺着不愿说话,此时却再也坐不住了,沉声言道,“静安,本宫记得适才你说特意请来玉观音恭贺本宫的锡儿大婚,本宫倒是极感兴趣的。”
李贵妃抿唇一笑,并未回答皇后的问话,而是回身示意范嬷嬷上前一步,众人这才看清范嬷嬷手中端着一方顶着黄色锦缎的托盘,想来托盘内被锦缎所掩之物,便是李贵妃口中提及的玉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