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儿如此一说,青霜心里顿时一沉,她依稀记得,领取银霜炭当日,枣儿的确打翻了炭筐,很是狼狈的回到轩内。可是据枣儿所言,乃是紫儿撞向她,故意打翻了炭筐,此时从紫儿口中说出,反而变成枣儿当日故意生事了。
“传枣儿!”皇上不再耽误,沉声吩咐到。
王德明闻言正欲宣传,一直伺候在房门外的枣儿,许是早己听见了紫儿的言语,此时得皇上传召,顾不得王德明通传,己经迫不及待的奔进房中,直直的跪在皇上跟前,急声言道:“皇上,奴婢冤枉。当日分明是紫儿故意生事,奴婢避之不及,不仅跌了一跤,还打翻了炭筐,此时她却黑白颠倒,诬陷奴婢”
枣儿刚回了几句,紫儿却恨声接过话去,“你还想狡辩,当日你我二人双双跌倒在永巷,当时同往宫闱局里领取份例的其他宫人,均亲眼得见。事后,你还假惺惺的替我拾炭,想不到此举却是别有用心。由始至终,只有你动过我的炭。如今炭有问题,必是你当日所为。你害的我家小主险些丧命,当真狠毒,好在今日有皇上作主,定要办了你这歹毒之人!”
紫儿骂的咬牙切齿,满面义愤填膺,一对瞪向枣儿的眸子里几乎喷出火来。
枣儿原本就胆小,此时被紫儿一阵乍呼,当即骇的连说话也磕巴了,一个劲儿的向皇上叩首,“皇上明鉴,皇上明鉴,奴婢没做过,奴婢没做过”除了反来复去这几句话语,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语了。
皇上默不作声,定定的看了枣儿许久,方才抬头对青霜言道:“霜儿,你可有话说?”
青霜此时己完全看透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当日中毒一事,完全是莫氏自编自演的一出闹剧。单看紫儿今日那有备而来的阵势,便知道莫氏定然暗中卯足了劲头,誓要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但虽然青霜看的通透,可若是说出来,任谁也不会相信,莫氏会施行如此苦肉之计。
青霜不由暗叹,莫氏这招果然阴损,不惜以身犯险,只为了扯自己下马,难道在权势功利跟前,良心与人性便如此堪一击吗?
“皇上,此事与臣妾无关,臣妾相信与枣儿也定然无关。”青霜不急不燥,淡淡的看了紫儿一眼,缓声言道,言语之时,仅身子前倾略作恭态,满满皆是淡定自若的神情。
青霜如此镇定,皇上倒有些意外了,原本心中就不太相信紫儿的判断,但是种种不利证据指向青霜,适才前来锦绣轩之前,皇上还特意命人查证,当日枣儿打翻炭筐是否确有其事,直到宫人回报,当日的确曾见二人因打翻炭筐起了争执,事后枣儿更是满脸惧色的替紫儿收捡炭块。前后一阵思虑,皇上虽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将此与青霜联想在了一起。
此时青霜淡定自若的神色,再次动摇了皇上心里的想法,望着青霜清冽的眼神,皇上沉声言道:“此事朕尚有不明之处,德明需得增派人手查证才是。”
紫儿见青霜淡淡的一句话,便令皇上改变了想法,不由面色大变,伏在地上高声言道:“皇上,此事前日里,王公公不是己经查证清楚了么,银霜炭奴婢由宫闱局而领,回到宫里,便入了库房,从未擅动过。前前后后那炭只有枣儿碰过,我家小主中毒这事,锦绣轩是脱不了干系的!”
紫儿满脸豁出去的神态,说话越发大胆了,“皇上,我家小主被人迫害,如今己查出端倪,岂可就此作罢”
紫儿如此尊卑不分的胡乱叫嚣,皇上面色大变,虽未言语,却明显看出心里己经极为不虞了。王德明怒声喝道:“放肆,皇上跟前岂容你这奴婢大呼小叫,此事,关乎后宫小主的声誉,若无实实的证据,岂能妄下定论。”
正在此时,房外传来宫婢叶儿的回报声,“皇上,莫采女求见。”
莫如芝?青霜抬眸冷冷的望向房门边,暗道:她倒真是心急,莫非她早己料到,皇上会心软,故而不顾天寒地冻,紧赶慢赶的前来添柴助火?
“快让莫采女进房,外面天冷,切不可冻坏了。”皇上眸子里露出一丝柔色,直扎的青霜心是一阵悸动,分不清皇上是怜悯莫氏险些遇害,还是对她的确眷恋无限。
叶儿打开帘子,回身极小心的搀着,身着四喜如意云纹锦锻棉袄,肩披白狐裘毛披风,满面倦容的莫如芝进入房内。莫如芝见过皇上,紫儿急忙起身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