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妃此时也甚感棘手,莫如芝与自己同宫而居,素来走的极近,若她犯下事来,自己也难脱干系,若圣上因此而迁怒于自己,岂非不妙。
“你从何处得来此药?可还有余?”安妃静下心来,沉声询道。
“臣妾暗中买通时常出宫办事的宫人购得,己用了几贴,眼下手里还有三贴。”莫如芝拭了拭泪水,带着浓重的鼻音言道。
“哎,糊涂啊!”安妃再次叹气,奈何己成事实,再是埋怨却为时己晚,“速将那三贴药弃之,柏翠宫里就是连丁点的药渣子也不得留下。眼下邱氏虽然知情,终归手中并无证据,而她既然将此事抖落出来,想来也未想过要暗中害你。否则定会悄然无声的暗中向皇后告发,查个猝不及防。你切不可自己乱了阵脚,一切静观其变便是。”
安妃静静整理思绪,将今日莫如芝与青霜的争执场景,在脑海里细细的梳理了一遍,心中安然了少许。随之,二人又是一阵摆谈,莫如芝终于逐渐冷静了下来。
不多时,琴沁己取来烫伤膏药,替莫如芝用毕。而后,叶儿得了莫如芝的吩咐,将房中剩余的药膳,弃入了后殿的枯井内,一切做的悄然无声。柏翠宫内暂时恢复了平静,但是莫如芝那因烫伤而越发红肿的双唇却让安妃极是为难,今夜便是月宴,后宫众嫔妃皆会依时赴宴,原以为莫如芝定会被皇上亲赐月华霓裳,可如今莫如芝沉不住气自乱阵脚,令其双唇受伤于容貌有损,届时又岂能登堂翩跹起舞。原有的盘算,被不成大器的莫如芝自己给搅和了。
“娘娘,今晚的月宴”莫如芝极不服心,嘟着一对肿大的双唇对安妃轻声乞言道。
“罢了!”安妃颇为鄙夷的瞪了一眼莫如芝,略微厌恶的淡声言道:“你且歇着,如你这般模样,难不成今晚还想当众再出风头吗?此事本宫无力相助,眼下唯求自保便是。”
言毕,安妃起身不顾莫如芝眸子里润泽渐起,返身步出侧殿,心中不由懊恼万分,看来当初果真高看了此女,不曾想,稍有差池,此女便乱了阵脚,如此的沉不住气,岂能为己所用堪当大任。
“琴沁,本宫记得你打探所知,那邱氏‘死而复生’后,己失了记忆,可有此事?”回到正殿,安妃这才记起今日琴沁私下里打探得来的消息。
“回娘娘,锦绣轩的枣儿入宫之初,奴婢曾与她有过数面之缘,今日奴婢在永巷里与之偶遇时,从与她的闲聊话语中得知,当日逸月轩火患后,邱采女记忆全失,被御香坊里的人所救,而后前往太后宫里送香时,被太后认了出来,方才复了位份。枣儿性情单纯,定不会与奴婢假意谎言的。”琴沁将今日探知的消息,再次向安妃细细道来。
安妃闻之陷了沉默之中,过了许久,方才碎声自语道:“不对啊,本宫得知此女入宫之初,曾与家人失散,流落在外被民间一位大夫收留在医馆内抓药,粗通药理自然无可厚非。可是既然己经失忆,又岂会如此轻易的辨别出那翡翠羹里的金樱子?”
琴沁闻言也顿时警觉的瞪大了双眼,悄声言道:“娘娘,莫非您怀疑邱采女失忆之事乃”
“不错!”安妃缓步起身,步向窗棂边,透过窗格遥遥望向凤藻宫的方向,“本宫以为邱氏的失忆定然刻意伪装。”
琴沁更为不解了,轻声询道:“可是娘娘,此女故意伪装失忆,究竟又有何意图呢?”
“哼!”安妃冷冷一笑,眸子里精明之色尽显:“不管此女有何意图,本宫却是可以断定,她的矛头必定不是冲着本宫而来。否则,不说别的,单就今日那蠢货擅自作主在皇上汤羹中添加药膳一事,便足以打压柏翠宫,又岂会轮到本宫替那蠢货想尽法子解眼下之困!”
“哦”琴沁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娘娘的意思是,邱采女是冲着凤藻宫去的,如此一来,那皇后力捧邱采女,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吗!”
“呵呵,此事本宫只是猜测,至于后事如何,需得静观其变才是。不过若邱氏真如本宫所想,那本宫倒是可以暗中助她一助。”安妃脸上笑意盎然,与其自己冲锋陷阵,莫如坐山观虎斗来得痛快。
“那莫采女”琴沁下意识的望了一眼侧殿,试探着询道。
“哼,那个不中用的蠢货,本宫当初高看了她,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本宫要她何用!”安妃轻蔑的暗斥道:“此人竟然蠢到妄图利用房事邀宠,如此下去,只会拖累了本宫。琴沁,你好生看着她,只要她不再胡乱惹出乱子,就暂且由着她去!”